“后来又是怎么回事?”林老夫人虽然惊讶,但也没怀疑林瑾夕编谎话替自己辩护,落水这种事虽然丢人,但林瑾夕承认自己拉着人家落水,家里也就罚她禁足,但扯上已逝的皇子,便不是丢脸的事了。若将三皇子拽出来,三皇子一系的人必定不会放过林家,而没有证据,说出三皇子欺君诈死的话,只要人家倒打一耙,林瑾夕便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林瑾初倒是没那么担心,林瑾夕虽然有点狠劲儿,但毕竟是书香门第养出来的娇女,不说脑子不怎么好使,这深宅大院里养着,林瑾夕能支使的也就是身边的几个丫鬟,而这几个丫鬟,因为林瑾夕接连闯祸的缘故,已经换了两轮,如今跟着她的,都是林老夫人的人。今日林瑾初来见林瑾夕,这边的人没拦着,但等过后,一定会禀告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眉头皱的更深了些,她知道卢氏说的是谁,也怀疑是那边动的手脚,只是有些说不通,“我瞧着,鲁南侯府水深,四丫头跟康世子的事,前后都有康家二房的手笔在里面,可见那一家子是有野心的。可先前也就罢了,有了上回的事,若康家还叫二房耍得团团转,那可让人笑掉大牙了!”

回到林府时,天已经暗下来,天色晚了,母女俩没有再去林老夫人那里打扰,等明早再去请安。卢氏将林瑾初送回暖云居,还忍不住絮叨:“你们小孩子家,总是闲不住,哪里打闹不好,偏偏湖边上也要打闹,落水里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瞧着吧,吴家那丫头这回病一场是跑不了的,搞不好还要惹上流言蜚语。”

林瑾初依着规矩福了福身,没再理会梁氏,至于连累林瑾晨的话,林瑾初嗤笑,她还什么都没说的时候,梁氏不已经连着她这个亲家府上的女儿都骂了?平日能少得了为难林瑾晨?既如此,何必委屈自己。

只这话她说起来轻松,做起来也没有包袱,可对林瑾晨来说,却相当于打破了旧有的观念,怕是接受不来。

“二姐姐说的哪里话!”林瑾初见林瑾晨有些自嘲的笑容,心里有些难受。她跟林瑾夕自小合不来,而林瑾晨,虽不甚亲密,堂姐妹关系还尚可。林瑾晨是林老夫人悉心教导出来的,模样气度出众,才华能力都不差,出嫁之前,林瑾晨已经能独自将林府打理得井井有条。那时的林瑾晨,不仅是自小培养起来的气度,浑身都散发着自信大方的气息,走在哪里都是一道风景线。

小丫鬟没离得太近,也没敢走远,隐约听见自家姑娘同表姑娘的话,只低着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只觉得时间过得格外的慢,许久了,才听到主子唤她。小丫鬟哪敢多问什么,主子说要走,小丫鬟便乖乖地跟上,只当这边什么都没发生。

谢风扬扯扯嘴角,觉得他这辈子,喜欢兰花这个误会都解不开了。旁人倒也罢了,他并不希望林瑾初继续这个误会,闻言便道:“我没喜欢兰花,我曾有个妹妹,还没满月就没了,没来得及取大名,小名就唤做兰儿。妹妹早夭叫母亲难受,就在府里养了些兰花,只当闺女养着,偏母妃不会养花,我年少时就日日帮她看花,在外人眼里就成了我喜欢兰花了。”

院子中央摆了一张桌子,今天天气好,桌下又放了炭炉,坐着一点都不冷。而桌上摆了几样点心,中央却是一个暖锅,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谢风扬引着林瑾初坐下,从旁边的小炭炉上提起一把小壶,给林瑾初倒了一碗,浓郁的奶香和甜香飘散出来,竟是奶茶。

西苑其实就是荣王府西边的一个园子,本就是赏景用的,还没进门,就能看到正开的梅花,走进门里,便见得错落有致摆放的许多兰花。

“路上耽搁了片刻,这才晚了些。”晚妆是荣王妃的大丫鬟,卢氏也给些面子,却不会刻意讨好,林家是书香世家,论地位远不及荣王府,但若论底蕴,却不比谢家差。

过了年,便是挨着参加宴席的时候,林家年前才办了喜事,今年就不再摆宴请客,都在参加别人家的宴席。林老爷子过世之后,林家其实有些淡出了贵族的圈子,但随着林远达升官留京,林瑾晨和林瑾初嫁得好,今年接到的帖子也多了,林瑾初跟着母亲走了两家,便到了王府宴客的时候。

林老夫人还在气林瑾夕干的蠢事,但也没有不叫人姐妹相见的,何况到底是亲孙女,林老夫人再气林瑾夕的所作所为,也盼着林瑾夕能改过。见林瑾晨要去见林瑾夕,便嘱咐林瑾晨多劝劝林瑾夕,早日改过,免得耽误了自己一辈子。

袁氏灰溜溜的退了下去,林老夫人才留意到被迫看了一场家族密辛的卢氏三人,轻咳一声,道:“虽不是什么榜样,但也可引以为戒!”

“母亲,这是老爷养在外面的外室!”袁氏恨得咬牙切齿,“若非此次接了救助灾民的活计,若非儿媳生怕下人办事不尽心,亲自去看,还不能知道这事呢!堂堂林家大老爷,居然如此不要脸面,在外面养着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人!”

被袁氏一个打岔,林老夫人也少了些兴致,不再提这些,吩咐开宴。

婚礼之后,林家暂且平静了下来,虽然年后林曼就要出嫁,但她是庶女,生母并不得林宏达的喜爱,婚事定的是林宏达同僚家的庶子,双方似乎都并不十分重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卢氏盘算着,袁氏差不多该来讨管家权了,却一个字都没提还回去的话,只等着袁氏自己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