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连乐亦一颗心放了下去,当即便要离开,季臻不解:“你怎么这么着急着要走?”

“大夫,她伤的怎么样?”,季臻看着刚切完脉的大夫焦急问道。

“真的?那我能借来读一读么?”,季臻十分惊讶,难怪她每次看这出戏总有股意犹未尽之感,看来并不是她的错觉,若真有后半部分,她真是恨不得能立刻借来读一读。

而她一人在府内长大无人管束,加之仆役惧她,更是万般纵她。待日后母亲将生意稳固在了皇都,终于有了时日陪她,二人早已生了间隙,并不亲厚。没多久母亲因劳累身子亏损过度而去,只留下偌大的家业,和捐了大半家财后圣上赐下的郡主封号给她。

前些日子,魏昫领了青梅竹马的表小姐许岚入了府。季臻本就是火辣性格,嫁给魏昫四年,

维奥拉为自己刚才不切实际的想象感到诧异,他很快镇定下来,和往常一样勾着林栎的肩膀回了学院。

看着身下一脸爽翻了的艾希里,林栎心情有点五味杂陈。

林栎,作为一个23岁的社恐宅女,虽然阅遍十八禁小黄文,满脑子装满了黄色废料,现实却仍是处女一枚,隔着屏幕她也算是阅棒无数,但现实里,这却是头一次见。林悦瞬间飙出一摊鼻血,惊恐后退,“你你你你你干嘛?”。

季臻难得抓到人能比划一场,本来十分痛快的心情突然被他说的有些恼了,低着头快步往前走,“哼,比不上你,一身蛮力就欺负我!”

郝连乐亦怕她生气,有些笨拙地转移了话题,“小师妹,我从北戎过来途径宛城,那边的小曲儿唱得很不错,且距离澧都不远,师妹,你要不要和我去走一走。”

季臻有些意动,她出嫁前倒是常和郝连乐亦一起四处游历,二人都是喜欢天南地北四处跑的。嫁给魏昫后,因魏昫公务繁忙实在难以抽出时间,再加上内宅妇人的身份也对她多有束缚,她便再没出过远门。

见她缓了脚步,郝连乐亦知她心思已被说动,又絮絮叨叨,“那边的吃食也很特别,不比澧都精细,却带了点北地的特色,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季臻皱眉,甩了甩手里的细鞭,“我倒是想去,只是”

郝连乐亦少见她这般纠结的样子,不免好奇问,“是林叔那边有事要忙吗?”

季臻摇头,“我只是怕阿昫那边”

“他难道会不让你去?”,郝连乐亦不禁皱眉问道。

“倒也不是”,郝连乐亦见她神色突然有些古怪,又听她说,“我只是怕阿昫会想我,舍不得我。”

季臻不自在的看向一旁,郝连乐亦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是害羞了。

这样会因一个人温柔,会因一个人羞涩的师妹,她应该是很喜欢她的夫君吧。只是看着这样的季臻,郝连乐亦没来由的心底乱了起来,心情变得就像那时得知她要嫁人一般,说不出的混乱与难受。

郝连乐亦闷着没再说话,直到将她送回季府,郝连乐亦突的丈二和尚一般,丢下一句,“师妹,我在燕来居等你,你要是想好了就派人来给我捎个信。”

季臻回去后便苦恼了起来,她实在是很想和郝连乐亦出去走走,可是转念一想若是魏昫要和别的女子一起出游,她肯定会气炸了吧。

只是她又实在是很想去啊…

魏昫见到季臻时,她正双手托腮靠在窗边。魏昫拿她最爱的话本儿逗她,她也没多大反应。

“怎么了?”,放下话本,魏昫朝她走来。

“阿昫。”,季臻唤他,“师兄问我要不要去宛城走走…”

想起上次在府内见到的异族男子,魏昫狭长的双眼眯了眯。季臻却突的从身后将他抱住,一张小脸在他背上蹭着,“阿昫,我想去…”

魏昫抓了她的手,低声问道:“很想去吗?”

季臻在他背上点了点头,魏昫笑了,“那就去吧。也有些日子没让你出去逛逛了。”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让魏青安排一下,他跟着你去。”

季臻心里已经开了花,哪里还计较这些。抱着魏昫又蹭了蹭,她便起身去收拾东西。

魏昫早习惯了她的风风火火,只是看她自己整理也没唤个丫鬟,有些心疼,“怎么还没让魏青给你再找个贴身的丫鬟来?”

季臻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些闷的说道:“习惯了如簌伺候我了,其他人我看着就难受。”

魏昫没再说话,将她抱到榻边,接过她手里的衣物替她整理了起来。

季臻是在十二月初出的门,魏昫将她抱上马车,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放了她和郝连乐亦离开。

当晚回府后,到了季臻空落落的院子,魏昫才想起她已经出了门。他便转身去了书房。

约莫到子时,小厮敲了门呈了东西上来,和之前一样的书册,还多了一碟栗子糕,和一杯温着的参茶。

“爷,这是许姑娘身边的丫鬟送来的。”

魏昫盯着那碟栗子糕看了许久,有多少年没吃过这种东西了?

十岁那年先是一场高烧,病好没多久父亲接着便去世了,魏府自那之后一落千丈。那年冬天,一场大火更是烧毁了大半房屋,因无力修缮娘亲只得哭着牵着他去了郊外的庄子,一路嘱咐他魏家以后就靠他了,曾经那个天真的少年被迫在一夜间长大。

魏昫鬼使神差拈起一颗吃了下去。栗子的香味瞬间在舌尖绽开,和记忆中一样,还是那般香甜。

季臻是在出发之后第十日到的宛城,刚跳下马车,深吸一口这陌生又格外自由的空气,季臻感到一股发自内心的雀跃。她今日穿着便于行动的朱红短衣,腰束郭洛带,下着同色的长裤和革靴,长发只简单用发带高高束起,格外简练的打扮更衬得明媚的五官整多了几分英气。

她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对着郝连乐亦笑了笑,一张脸格外的神采奕奕。她的笑也感染了他,两人一路欢快的往客栈去了。

直到日落时分,休整好后季臻二人便去了当地最有名的戏院。季臻本没抱多大的希望,只想着听个热闹,戏一开场,那唱旦角的戏子一甩衣袖,唱词像珠子似的滚滚落下,季臻的双眼亮了起来。

一场戏罢,心情极好的季臻,掷了快千金有余。二人刚出戏厅就被人拦了下来,“两位公子,且留步。”

穿着天青色褂子,一脸谄媚的男人对着季臻拱了拱手。在看清季臻虽然着男装,却是一个女人后,男人形容有些猥琐的笑道:“在下是这醉海棠的戏班班主,诨号老孟头,方才见公子也是个爱听戏的,且对这出《海棠春色》十分喜欢,我便想着带我们红玉上来向公子讨教一番。”

话一说完,他使了几个眼色,季臻耐着性子看了过去,方才那唱旦角的男子竟然就在他身旁不远处。男人似乎下了戏就被抓了过来,脸上的浓墨重彩才刚刚卸了一半,露出骨相极佳,眉眼迤逦的半张脸。他还穿着方才的戏服,一袭烟青的衣裙拖在身后,半面被薄红的胭脂妆点,薄唇紧抿,眸色冷淡的走上前来。

早就听闻北戎民风豪迈,高门贵妇蓄养男宠也并不少见。只是没想到这边陲之地,竟也被同化的这般透彻。这容色倒却有几分自荐枕席的本事,只是遑论她已成婚,这样的人她也嫌脏。

方才的好心情被打扰,季臻轻蔑地看向眼前二人,“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讨教?”

红玉的脸色瞬间苍白,他咬紧唇瓣不发一言,只眼神带着几分怨毒盯着季臻。

“是是是,是小的僭越了。”,那班主面色楠楠,慌忙拽着红玉弯下腰,小心陪起不是来。

季臻没再理二人,拉着郝连乐亦齐气冲冲的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