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桌子上的面包不见了。垃圾桶里有包装纸,过期三天,应该发硬发酸。冰箱里,鸡蛋个数不变,肉没有少。只有半颗大白菜瘦了几片叶子。

祁婉一直没哭。直到祁辰异俯身吻她的时候才呜了一声。

“哎?”

远比灯红旖旎的美酒香槟更勾人。

“为什么不愿意再下棋了?”季元低头,看见祁婉将半张脸埋在松软的被子里,不怎么开心的模样。

“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是算了。”祁婉将袖子拉下一点,摇头说:“你父亲……老师他还好?”

“嗯。”祁婉感觉有些烫手。

“结果没接到你啊。”祁婉深吸一口气,笑道:“我在航站楼等了很久,还想给你个惊喜呢。结果你没来,宿舍也门禁了,我就回学校边的公寓了。嘿,你说巧不巧,我哥正好在临城谈了个大项目,喝了许多酒。”

不解释还好,解释完,祁辰异的面色更暗了。

“放松点。”祁辰异拍她的大腿根,那里有一处明显的吻痕。

装衣服的袋子没敢丢。祁婉还给祁辰异,低头说谢谢。祁辰异将里头的针织帽拿出来给她戴上,“早上冷。”

“婉婉,现在可以回答我三年前的问题了吗?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

“学长……”男生不是同院系,但他从这几日学校的宣传中也认识了季元。他吓得语无伦次,惊慌失措地跑了。

传闻真真假假。自杀成功与否,谁也不知道。

但变成鬼的话,总是要很久很久,没有十几年是不够的吧?祁婉这么想着,忽然停下了笔。

“婉婉不怕鬼吗?”季元笑了笑:“胆子真大。”

祁婉只觉得心惊。

她怕鬼?她做的那些事,鬼怕她还差不多。

面前的草稿本被画得一团乱。她本想做个头脑风暴,结果一笔又一笔,之前的思维导图都被覆盖了。

“放心吧,没死人。”

季元发现祁婉的脸色有些糟糕,出声安慰她:“只是一个女生闹脾气要自残,流了一点血。正好是在晚上,越传越离奇,最后才有割腕自杀这种事。”

“学长知道的真多。”

“嗯,当时我在场。”

季元合上画本,修长的手指屈起,敲击桌面的右上角:“我就坐在这张桌子。那个女生拿着美工刀,就差戳我眼睛里。”

他轻轻地笑着,像是周围所有的看客一样,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追求者吗?”祁婉愣了愣,“然后你就休学了?”

“差不多算是吧。”说起来还有些丢人,季元叹了口气,冲祁婉招手。

平时祁婉是肯定不要听他话的。但今天她很乖,坐到季元身边,脑袋抵在他的胸口,听他轻轻念叨:“我等了你很久,你都没有再出现。我越是下棋,越是想起你,所以选择进大学。大学里的追求者更直接,比追逐维纳斯还狂热,不是没想过从你这里走出来……”

季元用下巴摩擦祁婉的发顶,“结果我发现,学习也好恋爱也好,都不如下棋让我来的平静。所以我又休学,开始准备比赛。可能是下棋的时候,总会觉得你在我身边吧。”

等待的久了,久到绝望,逃离的目的地依然是她。

“你在说什么情话。”

祁婉向来聪明,她听得懂季元的感慨,吸了吸鼻子说:“我才不要亲你。”

亲吻只能算作安慰。

仅仅只是安慰的话,是不够的。祁婉在听季元述说往事,寥寥数言,心思便被他撩拨而起。好像能听见他每天晚上的呢喃声。

似乎能看见,他执棋时偶尔游荡放空的眼神,都是在寻找她。

“啊,我好伤心。”季元撇下唇,正要怀抱祁婉叹气时,他忽然触到一点柔软。眼睛被祁婉的面容遮住了,小姑娘似乎有些泪意,并不显白。一副娇柔的模样,季元一动不动,生怕惊到祁婉。

唇瓣残留着今早的牛奶味。丝丝滑滑的甜。

亲吻结束,祁婉将唇角的银丝扯断,揉在指尖玩弄。

她就坐在他的膝盖上,面对面,腿分开在两侧。

“别闹。”季元躲开她凑上来的唇,“这里不是开玩笑的地方。”

“我没在开玩笑。”祁婉的唇角勾起,笑容清纯又荡漾,“只能算是玩火吧?怎么办,突然好想在这个画室里,和你做些不应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