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从卫生间出来，今夏朝他孥嘴：“刚有电话找你。”
不一会儿，她看见6川抱着篮球走到场中，唐梦瑶和白芷婳跟在他身后。在三分线上站定，他对她们解说，并比划着什么，跟着把球递给唐梦瑶，唐梦瑶接过来，摆了个投三分的姿势，再望向6川。
不能？6川眉头愈加紧蹙，想到当年的事，有些没机会说的话，现在不吐不快：“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凭什么你一个人做决定？那时我都愿意跟我爸抗争，你倒在后方给我掉链子，现在还来说什么不能。”
祁书试着走近几步，右手有些局促地抚上自己的左臂：“我和电视台的领导一起来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迎面走来两名护士，看见两人牵手，有些惊异地扫了今夏一眼，今夏敏感地觉察，耳根子一热，就欲抽出手来，6川惊觉她要逃跑，十指相扣，将她死死攥在掌心：“怎么，害羞了？”
6川嗯了声，口气有些恹恹，似是极度疲倦。
他语气沉稳，神情安然，似是一切尽在掌握，加上他宽厚的手掌，有源源不断的热意传来，让今夏那颗无章法乱跳的心，也跟着逐渐安定。放心，他都安排妥了。
但6川向来不喜欢自己看中的美食，旁边有碍眼的苍蝇飞来飞去。
今夏抬眼瞥了一下6川，替他拉开一把座椅：“6局长请坐。”
今夏也是愣住，没想到爸还会继续追问，便急道：“爸！你别……”
现在他把他的真心放上了赌桌，要她陪他下注，就像是在忽然之间，给她套上了千斤的重担，压得有点儿喘不过气。
今夏见他上手，瞬间错愕之后，也果断地抛弃了刀叉，手指拈起鸡翅啃起来，虽然这样的吃法有些粗鲁，难登大雅之堂，但着实吃得爽利，别有一番味道。
以后就能踏踏实实地走联姻这条路。
陈之城低着头：“那种花花公子，嘴里说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是不作数的，小女生看不透，就容易被蒙蔽。”7788小说网7788xiaoshuo
向南抬起手臂，整理了下袖口的纽扣，表情变幻莫测起来：“6局长不是问我为什么把今夏带在身边吗？现在我可以回答您，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今夏在您心中的地位。如果您不在乎她，断然不会来质问我带她的原因。”
6川两只手臂像钢筋一样紧紧地勒住她，继续跟陈之城聊：“她以前念书的时候，脾气有这么差么？”
瑞贝卡一把揪住她，伸出根食指在她眼前左右晃了晃：“no，no，no！”跟着嫌弃地把她手里那条裙子扔在架上，快浏览了下其他的款式，从中选出一件塞到她手里：“去试试这件，应该适合你。”
穿过混乱的人群和光影，在吧台找到6川时，他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了。沈昱往高脚椅上一坐，要了杯龙舌兰，拍拍他的肩：“你要结婚的事，暴露了？”
今夏安静地望着他，聪明人不必把话说得太直白，向南已经给了她承诺，只要她不犯错，仁恒不会因为6川的原因炒她：“我还有个问题，不知道公司对于经济条件困难的员工，有没有提供借款的帮助？”虽然她从6川那里挣到一些钱，够她撑个一年半载，但往远了看，在她翅膀长硬之前，还有段青黄不接的日子。
6川沉默片刻：“我要结婚的事，你告诉今夏了？”
今夏点了点头。
向南温和地扬起个笑：“想必6局长也告诉过你，面试只是走个过场，所以你不必太紧张。”
这是否，也算是一种体贴？
她知道，一旦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在她眼里，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分钱一分货的交易，变成她对他单方面的利用。曾经他对她的好，可以理解为增加床上的情趣，但现在他对她的帮助，她总觉得是冲着她这个人来的，是比之前更加纯粹的情感。
他隐隐有种直觉，一旦介入她的生活，他的人生，也许会失控也说不一定。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晚霞的红光穿过层层灰黄的雾霾，到达她眼中时，竟有一种别样浓重的悲哀，像是苍茫的战场上，不知是谁战死，流下干涸凉透的血河。
小县城不大，接人就是分分钟的事。把老人家载到医院，今夏和陈之城一人一边，搀扶着她的胳膊朝门口走，迎面走来个带着护士帽的中年女人，陈之城见了，叫了声妈。
老县长抖了抖烟灰：“百分之八十以上。”
我在这里寻找
“可是……”可是她不想留下，陈之城还在等她……
今夏把手机贴在心口的位置，仿佛那些文字是温热的，像六十度刚好的咖啡。尽管要和6川同居的事实让她感到不快，但是能和陈之城再见，关系比以前更亲近，这就让她觉得，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是她疏忽了，没有揣摩好金主的心思，她自己本就不是能挣会抢的性格，虽然肚子里总有些不着边际的打算，但若真是要让她做到像唐梦瑶和米娜那样的程度，她还是不行，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论胆量和开放，她在这个圈子里，道行还浅得很。
唐梦瑶和白芷婳先制人，异口同声地撒起娇来：“那就去酒吧嘛。”
“打篮球有益你身心健康，王总又捞了个套近乎的机会，我何乐而不为。”
今夏笑了笑：“那王总，您要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6川肚子咕噜了两声，早上的粥他只喝了几口就让沈昱倒了，不好喝，今夏听见他胃里的响动，不用等他回答，就拿过保温饭盒打开搁桌上，6川坐回病床，拿起她递过来的勺子在粥里舀了舀，嗯，很好，这次没有放姜丝。
围过来几个护士，和沈昱一起，将6川抬到担架车上推走，今夏自动退到一旁，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毕竟金主有难，正是自己表现的时候，可不能在此时打退堂鼓。
今夏：好，辛苦你了。
6川尝了口：“嗯，确实很入味。”
老人家迟疑了会儿：“你爸他又出去拉三轮了，我劝了，但是怎么劝也劝不听，说是老用你的钱不好，都给你用光了，总要留点嫁妆钱。”
走出小区，伊藤洋华堂就在街对面不远处，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6川走在前面，今夏落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谢谢王总。”今夏走出办公室，拿了个a4大小的牛皮纸信封，将那几张购物卡塞了进去，跟着打了个车到王明朗给的地址。她第一次到国土局，眼前是气势宏伟的办公大楼，不由有点怵。
6川好笑：“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刚才不都被我看过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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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朗接腔：“这些我们老家那儿可多了，赶明儿给6局长送些去。”
在今夏给他倒酒时，6川抬眼看了看她，她只是专注地盯着酒杯，并未和他视线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