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川收起掌中的手机:“你现在在北京上班?”

生活如果有可以触摸得到的质感,那他们的就是手感有些粗糙的印花棉布,看起来不上档次,却温暖结实。围绕在他们日常谈话中的,也都是些柴米油盐的琐事,日子在手上过得细细碎碎,成不了一风雅的唐诗。

手机屏幕自动休眠了,眼睛不适应,感觉病房里一下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今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听他的口气,想来脸色也是困顿。

有好心的邻居主动替他们去巷口引领救护车,小巷狭窄,路面又坑洼,好不容易车子才开进来,今夏觉得像等了一辈子,那么煎熬。

陈之城做梦都没有想过,6川竟然会主动找上他。两人约在报社附近的一家茶室,陈之城去时心怀惴惴,不知等着他的,是怎样的一场鸿门宴。

既然是主席的吩咐,今夏本该不加考虑,从善如流地答应,不过她对和6川共处一室感到有压力,便迟疑地看着向南。国土局的公务员,怎么有资格看仁恒的财报?

还未说完,搁桌上的手就被6川轻轻握住:“叔叔,您想的没错,我爸他……是军区司令。”

答案触手可及,她却不敢问出口那个问题。

她暗自想着,通过相亲这种形式,可能注定两人不能陨石撞地球地擦出大火花,但至少张卓人还是随和,相处起来也蛮容易。

向南眼里闪过一丝意外:“看来值得6局长退婚的事,也必定值得6局长认真。”

今夏瞥了他一眼,微微叹口气:“其实这世上,本没有那么多看不穿的谎言,只是很多人愿意选择被骗。你口中说的小女生,又有几个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的呢?不过都是些你情我愿的买卖罢了,失利后又找件柔弱的外衣披上,博取同情。”

向南从他话里多少听出些被迫的意味,不是想结,而是被眼下的情势所逼,骑虎难下:“我明白6局长的处境,但是解除婚约这件事,只是难办,并非办不到。”

陈之城笑了笑:“没有,她以前人很好,从不使小性子。”

今夏只好点头,在架子上选起衣服来:“瑞姐,怎么会找我去做接待呢?”

6川摇晃着手里的酒杯,伏特加的中心卷起一个浅浅的漩涡:“你怎么知道?”

向南微愣,上下审视了她一遍,换了个问题:“你需要什么帮助?”

“没有,这不是我该管的事。”

今夏更正:“我需要他的钱。”

今夏闻言,刚要放松,就觉着不对,差点中了他的套:“没有,6局长让我好好准备,认真对待这次面试。”

今夏盯了沈昱半晌,笑了:“6川有你这么个替他着想的兄弟,是他的福气。”

要利用这样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有些不忍,但又能怎么办呢?

只是他没有想到,电话打过去,她竟然是在哭。记忆从头到尾翻一遍,他从未看过她掉眼泪的样子,连眼红都不曾见过。她哭起来,是什么模样?又是什么让她难过?

并不鲜艳得触目惊心,但却厚重到让人窒息,窒息到想哭。

一直陪在旁边的陈之城听了,主动对今夏说:“我开车送你去吧,这样快些。”不等她回答,他就问李铁生拿了车钥匙,拽着她手腕走了。

也就是说,停产就等于切断了这个县经济的咽喉。

我在这里活着

6川见她微皱着眉头犹豫不决,不悦道:“你刚才故意不接我电话,我可都看见了,现在你又不想留下来照顾我,既然陪在我身边让你这么难受,不如我放你一条生路,咱们就这么算了?”

这周他刻意没有过来这里,就是想理清他对她产生的这种摸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是显然他没有成功。见不着她的时候,他会想她,一个人躺在床上,会怀念她的体温,既然想不清楚,所以他索性就搬来了,反正她对自己也不在乎,不用担心到时甩不掉的问题。

狗腿地一笑,她说:“我当然怕啊,刚才都已经在想如果你把我赶走,我下一步要怎么办了。我以为你看上唐梦瑶,所以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做的,扑上去抢,不是更惹人烦么。”

王明朗劝:“开了车来也没关系,可以叫代驾嘛。”

6川笑了笑:“我倒是很久没打过了,去一次也无妨。”

王明朗点头:“你说。”

“上次你从家带的酱菜还有吗?”6川忽然问。

6川握紧她的手,力道大得似乎可以折断她的指骨,今夏咬着牙忍耐,另一只手替他擦掉额前的汗水。

顿了顿,她问:你现在在北京?

6川夹了点酱菜放到粥里,拿勺舀着吃下,有股咸香,还挺开胃:“你父母,身体都还好吧。”

今夏鼻子忽地有些酸,忍住哭意,笑:“奶奶,我给爸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对男人来说,要高*潮太容易,一个女人,一个充气娃娃,或者一只手,就能达到目的,可是质量却大有差别,自己撸始终不如怀里的温香软玉来得实在。

向门口站岗的保安说明来意,保安示意她去大厅前台登记,她小心翼翼地抱着牛皮纸袋走了进去,在大厅里登记了自己的姓名,身份证号,和被访人姓名,前台服务人员先给6川打了个电话确认,然后告诉她去三楼。

今夏摁住胸口的薄被:“我想去洗澡。”

今夏摇头:“不用了,谢谢6局长。”

6川看向王明朗:“听王总的口音,应该是东北那边的。”

王明朗观察着两人的互动,笑问:“不知道6局长业余时间怎么休闲呢?”

今夏故作羞赧:“你不要那样盯着人家看,人家会不好意思,而且,你下面顶得我好疼。”

“祁书她,其实是我的初恋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