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卓连连摇头:“没事,其实我也不大用得惯,原本我是打算订中餐馆的,但听说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西化的东西,所以就……”

向南猜测着他的心思,虽然导致他同意退婚的原因有几层,但唯有今夏那层原因,是不可替代的,因为无论钱还是房产,他都可以通过其他渠道获得:“今夏工作勤奋,任劳任怨,我的席建造师告诉我,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顺心的助理了,所以要想法子开除她,我也很不舍得,不过只要6局长开口,我一定办到。”

今夏不由笑出声来:“你说话的口气,怎么跟个糟老头子似的。”

“但是,你为什么不去找她谈,请她不要嫁给我?”

6川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反倒是凌厉地盯着陈之城,自然也没放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僵硬,原来这小子对她也有兴趣,看来是情敌。若是自己放任他们不管,一个郎情,一个妾意,用不了多久就会搞在一块儿。

今夏错愕:“我们不是去帮忙吗?穿礼服会行动不便。”

他站起身,却不知道自己站起来要做什么,下意识地在屋里晃荡。推开书房门,架子上曾经排得满满当当的书,如今只剩下稀稀拉拉几本,卧室衣柜里,空出来的几块地方,突然扎眼得很,卫生间的洗漱架上,她的毛巾,牙刷,洗面奶,全都不见了,只有厨房里,他们第一次去市买的青花瓷碗还在……

今夏迟疑片刻,问:“向主席,为什么您要让我看到这个?”他让她上楼,却不在办公室,喜帖就那么摊在桌上,明显是故意要给她看。

“……6局长,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只是请今夏小姐去帮我试试那条手链,不是送给她,而是送给你的。”

车厢宽阔,今夏仍有些局促:“不知道向主席想问什么?”

他故意提前告诉她自己也会参加面试,就是想看看她会怎么装扮,现在看来,初步可以断定,她不是会来事儿的主。

沈昱一听,立马觉着不妙,6川对她岂止是帮忙,简直是破天荒的好,这丫头对他竟然只是感谢?!清清嗓子,他说:“6川那小子,可从来没对别的女人这么好过。你难道,对他一点儿那个意思也没有?”

今夏摇摇头:“没事,我都护住了肚子,避免内脏被踢到,他们只踢在手脚上。”

6川这才气儿顺了些,不情愿地嗯了声,跟着就陷入了沉默。他不想挂电话,想再和她多说会儿,想听她的声音,可是嘴唇动了又动,就是不知道该聊些什么。煲电话粥这种事,好像是男女朋友才会做的吧。

今夏慌张摆手:“不,不用了,我自己去。”说完匆忙地朝他点了个头,快步离开了。

李铁生开车将今夏父女送到医院,一路上老今头疼得皱着眉头捂着肚子,还不忘感谢两个大恩人,今夏握着他的手,忧心忡忡,也不知道伤着内脏没有。

老县长摇摇头,狠命地吸了口烟:“利益链条太深,撼不动了。山西的煤矿早都被挖得七七八八,对外宣称还有二十年的矿产余量,实际上”老头说着竖起两个手指:“只剩两年喽。”

人们在挣扎中互相告慰和拥抱

6川一愣,这才意识到在今夏眼里,他是有事才折回来找她,碰巧看见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轻轻咳嗽两声,他眉头微皱:“我胃有点不舒服,你陪我去看医生。”

今夏见他没有再开口盘问的意思,安下心来,这才有空注意到客厅里多了两只行李箱,她十分不解这两个物体出现在此地的意义:“您这是,要出长差吗?”带两个行李箱的话,怎么着得去小一个月吧。

今夏惶恐:“难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是,可是我什么也没做,不应该吧。”

向南,地产界最璀璨的钻石王老五,不少已经出名的女明星都想爬上他的床,想来也轮不到眼前的三位。今夏轻轻一笑:“没有,我不参加应酬,只做文案工作,像那样的大人物,怎么能是我这种级别可以见到的。”

今夏点头:“是啊。沈医生说了,你需要加强运动,正好王总想约你明天打球,你要是没有安排,就去呗。”

王明朗哦了声:“什么病?”

6川支起身子:“不是两年有效期吗?不用着急。”

她替6川穿好鞋,将他扶起:“你撑着点儿,我怕扶不动你,车子已经到楼下了。”

陈之城又问:那我们订在下个月最后一个周六,你是一整天都有空吗?

今夏转身去厨房给他盛了一碗,用的是上次他们在市买的那套碗具。6川接过来,饭粒晶莹剔透,飘着股暖香,粥里有一丝一丝黄色的物质,他仔细看了看,是切碎的姜丝。

今夏把礼物递过去:“奶奶,我给您跟爸买了些保养品,您拿进去收着吧,记得要坚持吃啊。”

6川站了起来:“你明白就好,过两天把你的东西收拾过来。”

“说吧。”

今夏剧烈地喘息:“说了你也不会信。”

敲响6川的房门,片刻后,也没问是谁,他就把门开了,今夏抬头,他刚洗过澡,赤*裸着精壮的上身,王字型腹肌透着贲张的力量,下半身系了条白色大浴巾。

6川唇角微勾:“米娜小姐长得玲珑剔透,想必来自江浙水乡一带。”

虽然他语气温和,可在场的都听得明白,这位6局长现在还不买他们的帐,还需要更加卖力地取悦。王明朗立刻笑呵呵地对今夏说:“今夏,快,给6局长倒酒。”

“我身上还披了件透明的薄纱,现在正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一个人好空虚。”

老太太对6川乐呵呵地,扭头就埋怨起今夏来:“丫丫,你看你,有朋友来也不提前跟奶奶讲,这样奶奶才好多买点菜,你瞧瞧,现在不够了不是。”

今夏委屈,她也不知道6川会来,更没想过留他吃午饭,瞅了眼手里的菜篮子,她咕哝:“这菜差不多够吧。”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手指6川带来的那堆花花绿绿的保养品:“你看人家第一次上门就知道礼数,你这当主人的,倒是没礼貌,家里来了客人,该不该好好招待?”那菜篮子里,基本就没大荤,如何拿来招呼客人?

今夏吃了顿排头,也不好犟嘴,见奶奶拿过菜篮子,又要出去买菜,便赶紧拦着:“得得,我去买还不行吗?您就坐着休息吧。”

老太太点头,在她耳边嘱咐了要买些什么荤,便放她走了。

今夏年轻,手脚麻利,加之菜市场离这儿不远,没多久她便买完菜折回来,还没开门就听见奶奶的笑声,也不知道6川都跟她聊了些什么。

老太太见她进门,立马挽袖子要去做饭,6川识相地跟着要去帮忙,颇有和谐并进之感,可是老太太哪能同意客人动手,就给他摁座位上了。

客厅有个旧电视,今夏把遥控器找给6川,自己便系好围裙去厨房打下手,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压低声音对她道:“这小6,对你有意思。”

今夏轻轻点头:“我知道。”

“那你对他啥想法?”

今夏犹豫片刻,摇了摇头:“不知道。”

老太太疑惑:“我觉着小6挺好的呀,一表人才,干的又是公务员,稳定,关键是他知道你爸的病,人也不介意。你看他还专门给你爸带了保健肾的药,多有心。”

今夏觉得跟奶奶解释不清,就敷衍道:“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会看着办的,您就甭操心了啊。”

老太太把这丫头拉扯大,何尝不知道她这是在打太极,不过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小6那边倒明显是情意绵绵,可孙女这边,似乎很是迷惘。

中午老今头回来吃饭,看见6川也是一愣,老太太赶紧跳出来介绍:“这是丫丫的朋友,小6。”

老今头心里也清楚啊,甭说他们搬来北京,就是搁山西,这么些年,这也是女儿的朋友里,头一个上他们家来的男人,其中的意义,不言自明。

他是卡着饭点儿回来的,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赶紧洗手去了,洗完回来,入座吃饭。

老太太拿胳膊肘怼了他一下,朝柜子上的保健品孥嘴:“你看人小6给你带的礼物,都是保养肾的。”

老今头心中震动,和老太太交换了个眼神,老太太点头,肯定了他心中的疑惑,对,人家知道你得病。老今头感觉顿时有些复杂了,他一直怕的,就是成为闺女的负担,虽然自从他患病以后就一直是,但他还是怕啊,怕耽误自家的闺女,现在眼前有这么一人,样子谈吐都不错,更难得的是,不嫌弃他这糟老头子有病,多少对6川就又生出些好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