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惜回忆过往,每当他们到达吵架临界点时,她都会软化,软到让孙淙南不生气,再贿赂一下,不愉快就过去了,这招很好用,但这两次却失效了,为什么?

孙淙南转向陈惜,静静地审视,他的目光好似x射线,能把她看透。陈惜手上的汗毛竖起来了,即使遮着脸,她依旧大气也不敢出,两人就这么耗着。

小熊形状的冰淇淋,陈惜舔舔巧克力味的小熊脑袋,再舔舔香草味的小熊肚子,满足!

他用脸蹭她,一点也不嫌弃她的泪,温柔得虚假。

但白熊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下岗,这一天还来得那么快,明明前一晚孙淙南还在用它,在它身上挥洒汗水,发泄欲望,转眼它就只能瘫在沙发上听他和主人在浴室里进行不可描述的事。

陈惜脑中“轰”地一声炸开,“不是——!”

陈惜本来想说哥哥的优点,推销一下这个大龄男青年,但看连季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她便换了一个话题。她们俩聊天并不适合围绕人生伴侣,那样聊天很快会变成争论。

当代表解放的下课铃声一响,陈惜便往外跑,孙淙南的车在教学楼底下等着,这点他们不需要约定,已经形成默契。等她坐上去,孙淙南会载着她去买礼服。

哎……

床下,满以为已经成功解决问题的陈惜在给孙淙南发信息,她拍了一张自己写的退会申请书,上面有退会缘由,她在其中表明了自己绝对拥护现在的政府与政策,不知道孙淙南看了会不会高兴,本质上她拥护的是他啊。

孙淙南的睫毛一扇一扇,陈惜看入了迷,脑袋渐渐放空,最终睡眠的欲望战胜了其他,她就这么睡去。迷糊中,她感觉手臂一阵冰凉,她动了动,把手收进被子。

至于后来孙淙南为什么又选择了她,陈惜不知道,表白失败之后她就再也没勇气出现在孙淙南面前了,在那个多愁善感的年龄,多见孙淙南一次都让她无地自容。

这绝对不是笑!陈惜心里咯噔一下,完蛋了,孙淙南不高兴!她立马接话:“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呜……”陈惜的声音像小动物的呜咽,可怜兮兮的,和留声机里女人的声音截然不同,很好分辨。她知道自己弄湿了床单,可她停不下来,孙淙南会原谅她的不是吗?她乖乖的……

陈惜从出生到现在唯一大胆的一次,就是向孙淙南表白,求他等等自己,等自己长大。人类的年龄已经大大延长,壮年期长达70年,孙淙南三十有五,算年轻,可陈惜向他表白时,离成年还有3年。

孙仰北颔首,点到为止,“嗯,她那个朋友,倾向很明显,你最近把她看紧点。”

“我会的。”

孙仰北嘱咐完走了,孙淙南的怒气再也压不住,他给陈惜打电话。

“你在哪里?”

陈惜那边才结束一片混乱,刚刚突然有人上来收她们的扇子,脖子上还挂着政府的工作证,她拦着要和对方争辩的连季,其实心里怕极了。眼见对方收了东西离开,她的心还没放下来,又接到孙淙南的电话。

“我……”陈惜一句话都说不完,孙淙南的语气很冲,明显是知道了什么,她更慌了。

孙淙南在大哥面前帮陈惜说话,实则他还有一件事没去核实,关于陈惜是否真的退出了女o权利促进协会,昨天陈惜给他看短信,他选择相信她,谁知道她胆子那么大,居然还在帮女o权利促进协会做事。

孙淙南之前一直认定,陈惜对于加入协会的事不知情,一切都是连季在暗中操作,陈惜的表现也确实如此,不懂,惊慌,但今天陈惜的所作所为让他对她有了一丝怀疑,她真的一点也不知情吗?

“陈惜,你实话告诉我,女o权利促进协会,你到底退了没有?”

这是孙淙南第二次用不信任的口吻问陈惜,陈惜愣了一下,难过还没到达心底,便喊了出来:“我退了!”

“那现在把扇子扔掉,过来找我!”孙淙南自然有办法核实陈惜的话。

“扇子……”扇子被没收了。陈惜话没说完,手机就被连季拿过去,她恶狠狠对孙淙南说:“你吼惜惜做什么!是我拉她帮忙的,有事冲着我来!还有!让你的人把扇子还、给、我!没有哪条规定说不能发避孕凝胶!”

连季把孙淙南视为眼中钉,正好,孙淙南也是,他不想和连季废话,只是警告她:“你离陈惜远一点。”陈惜能做出这种事,肯定和连季脱不了关系。

连季还想骂,孙淙南利落地挂断电话。

“妈的!”连季抓住陈惜的手,拖着她去拦出租车,“惜惜你别怕,我们去找他!他要是不把东西还我,我就把这件事曝光!”

“不、不用!”陈惜可不想看到连季和孙淙南吵架,“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连季哪里肯放手,两人坐在出租车后座,连季的手机响不停,都是协会的人打给她的,问她那边情况怎么样,陈惜找不到机会劝连季,而连季却在消息传递中恍然明白了什么,她问陈惜:“惜惜,孙淙南的哥哥是在政府工作吗?”

陈惜正在想怎么劝连季走,嘴上说着“是啊,怎么了”,刚说完,她脑中无关的两件事突然连接在一起,她瞪大眼,缓缓转过脑袋,与连季对视。

孙淙南的哥哥……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起。

“艹!”连季拨通姐姐连商的电话,陈惜在一旁听。

“姐,孙淙南的大哥……对,就是那个孙仰北,你们熟吗?……不熟,不是,你别看到谁都想介绍给我!说正事!我的东西被孙仰北扣了,你能帮我弄回来吗?……是扇子。”

陈惜已经提早知道答案,弄不回来的,就算是孙淙南去向大哥说情,也没有用。刚刚那个人说她们发的是违禁物品,连季说不是,其实她更倾向于相信对方,政府工作人员当然更清楚规章制度和细则。

连季挂断电话,陈惜又开始劝,只不过,劝的事换了一件,“连季,你别和政府对着干,很危险的。”

连季板着脸,“惜惜,你仔细想一想,要是我们真的犯了什么事,他们怎么可能只没收扇子,没有相应的惩罚?批评教育呢?罚款呢?都没有!他们根本没有没收的依据!”

“可能……事情不严重。”陈惜弱弱地猜,她心里后怕着,被连季这么一说,她突然有些庆幸,还好没把她们抓起来。

连季冷冷地笑,双手抱胸,脑子飞快运转。不是孙淙南下的命令,她找孙淙南也没用,搞得好像她去求他说情一样,她应该找孙仰北当面对质!这个伪君子!敢不敢正面和她辩!背地里耍手段算什么!

“惜惜,你去找孙淙南,不要怂!有事就推到我身上,我去把扇子要回来。”下了车,气势汹汹的连季头也不回走了,留陈惜一个人去面对孙淙南。

协会分发扇子之前仔细研究过相关法律,所以连季是有底气的,但莫名被卷进这件事的陈惜什么都不知道,她在安保处登记过后,紧张地敲了敲孙淙南办公室的门。

刚领了核实任务的下属推门而出,和陈惜擦肩而过,多看了她一眼,陈惜心神不宁,走进办公室。

门一关,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陈惜一个柔弱的omega根本受不了,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微微颤抖,“淙南……”

孙淙南依旧端坐在办公桌后,整个人就和他扣到最顶端的衬衫绷得一样紧,他用复杂的目光看陈惜,看她脚步虚浮地走近,他抄起桌上的扇子扔到陈惜怀里,陈惜没接住,扇子“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陈惜赶紧弯腰去捡。

“上面是什么?”孙淙南明知故问。

“……”陈惜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手里像拿了一个烫手山芋,不停左右手轮换。

空气仿佛凝滞,孙淙南给的压迫越来越强,陈惜偷偷看孙淙南,吓了一跳,又低下头,小小声:“避孕凝胶。”

很好,陈惜知道上面是什么东西,这就更加不可饶恕了。孙淙南眼里掀起滔天巨浪,声音像是挤出来的,“不想给我生孩子?”

“不!我想——我想!”陈惜做梦都想。

“但你的行为并不是这么告诉我的。”孙淙南一字一句。不知者无罪,他向来不认这个,但如果是陈惜不知情,他可以打破自己的原则,原谅她,反之,他的怒意会加倍。

“不是,你听我解释——!”陈惜真的急了,连说话语速都变快了,而孙淙南依然坐得笔直端正,像一个审判者,他说:“好,你说。”

他给她机会。

“我下午去找连季,看到她在街上发扇子,我以为她在打工,她说她在做公益,我就想帮她早点把扇子发完,我们俩好去……别的地方。”陈惜想避过“谈心”这个词,顿了一下,但这个停顿在语速快的情况下十分不自然。

孙淙南注意到了,“别的地方?”

“就可以坐下来说话的地方。”陈惜换了一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