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见我们都没有动静,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拉着我忙道,“沐果姐姐,你快劝劝芷卉姐姐。颜先生的命固然重要,可芷卉姐姐还这样年轻,她还未嫁人,还未有承欢膝下的儿女。如何能就此丧命?!”

待他们走后,我只静静望着床边未捡去的碎玉,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若此毒是安妃所下,那远秋所说的主上便是安妃。安妃有如此大的能力,竟能将远秋与夜阑在皇上眼皮下救出。而她到底要什么。玲儿之死,难道真是她起些嫉妒之心吗。这些事到底该如何解释,我终究是解不清。当局者迷,迷了眼,迷了心。

他以沉默回之,似是不知如何作答。我又问道,“若悠然并非公主身份,你可还会这般距她千里之外?”

“他不争?他不争又如何能强吻你?!你可知我看着你在他怀中,巴不得立即将他碎尸万段!”

不想他却笑了,笑的那样温柔,声声敲痛我的心。“呵呵…那样也好。下一世我再寻你时,就可以不受这一世的羁绊,有缘无分。”随即他敛起笑,定定看着我,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乞求般道,“沐果,你能唤我一声重黎吗?”

他听后忙接下我手中的信,欣喜拆开。我只看到短短两行字,未看见内容。但看五皇子的脸色就知,定无关风花雪月。那样短的话,他像是用了一生才看完。随后他的手一松,信也缓缓飘落在地。他喃喃念道,“与君长决…呵呵,与君长决。水月啊水月,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你素来机巧,我是说不过你。”随后便拉着我说了些趣事。我素来话多,芷卉只在一旁听着,时而附着几句,时而被我逗得笑。

“九九,过来。”

他奇怪的瞟了我一眼,“何出此言?”

我被他噎的说不出话,只好作罢。随意找一处坐下,细细想着今日之事。到底会是谁要杀我呢?若是醉梦轩的人,可他不必又来救我。可是知道我来此处的只有哥哥一人,哥哥断不会害我。着实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平妃见是我,竟有些激动,“沐果丫头,重黎近来可好?”

所以我倒还有些皇室血统,晟国公主的女儿,知道自己身世后却没太大的感觉。毕竟我只是一缕孤魂。依附在这个身子活了些年,本就从未见过父母,如今倒也显得无关紧要了。

到了后面,那些人见无人能敌过我,一个个面面相觑,徘徊着不敢上去。最终那老爷子迟疑半天才反应过来,宣布我赢得他家‘闺女’。

不着痕迹调整状态,淡淡道,“卿尘,望下次相见之时。你不再这般纠缠。好聚好散。”撇下这句话,我便不再看他,随太子离开。

现在问他也无用,毕竟这个确实够他的筹码。“好,我答应你。到时候你莫要反悔就是。”

我也跪到皇上面前道,“回皇上,民女断断不敢高攀!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呵,听我的抱怨,倒让姑娘见笑了。”平妃回过头,道,“颜先生可还安好?”

凌青放下手,随后写了几个方子交与青杏,但却迟迟未走。

卿尘见状,蹙眉上前,语气带着愠色,“是本皇子硬要带沐果出去的,夏丞相犯得着对一个病人火吗?!”

“为什么?我都已经将罪治在许贵人身上了,你为何还不放过我!悠然若是知道她有这般心狠手辣的母妃,你让悠然往后怎么在这深宫中安然长大!”

哥哥上朝去后,我便威逼利诱的让青杏带我去静凉宫。路上碰到不少侍卫,看来皇上还算是有心。

大夫娓娓道来,“孕妇的体质本就虚弱,而这二物皆是极阴之物,又是调解女子月事之药。若贸然放一起的话,轻则流产昏迷,重则危及性命。不过这并非普通的流产药,纵然是流产也与服用红花等药的效果不同。”

凌太医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只是月光再亮终究冰凉,即便再美又如何。正因他痴傻,到现在连一个皇妃都没有,他原本该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什么都不剩。而如今陪在他身边的人少之又少。难道这就是上苍所谓的公平吗。我暗叹一口气,转身离开,也未去同卿尘打招呼。我怕一听到他的声音,又会忍不住心疼。

“回大人话,未有半点声音。奴婢睡觉极不安稳,若是听到什么声音定会起来。”

看到我来了,那宫人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回夏姑娘话,昨夜五皇子和通行的水月姑娘喝高了,奴婢们见五皇子日日念水月姑娘念的紧,加之昨日淑妃娘娘在皇上那留着,便擅自做主将水月姑娘一同带回到五皇子寝宫中。于是,于是就…。这会子水月姑娘醒了,正僵着局面呢。”

五皇子笑道,“待水月一声应,过门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到时候都来喝喜酒。”

许贵人脸色瞬间暗下,甩下一句,“你最好是什么都未听到,不然本宫这个贵人也不是白做的!”便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到正厅坐下,太子身边的侍从见太子嘴边的饭粒着实被笑憋的难受,我见这般,看着太子道,“你这些侍从非得要憋出内伤不可,赶紧让他们退下吧。”太子虽不知是何事,但细想也屏退了周围。那些侍从齐齐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太子终于觉得不对劲,“你们鬼鬼祟祟的笑何事呢?”

“今日你还是就在我府上玩吧,哥哥不许我出去。到除夕我再带你去玩,而且一定会很好玩。”

“…”我无话可说。因为这是事实。人们总是会偏向弱者,我也不例外。但是又一次看到太子这种自嘲的表情,心下不觉的抽痛一阵。

“好妹妹,我再不敢了。”说着便要誓。

强压内心的苦涩,我笑着接过公主手中的披风,“叫公主挂心了,这披风也不是什么名贵之物,随便知会个下人送来便是了。”

“哥哥!你就这么不待见沐果,巴巴的要将我嫁出去?”说罢愣是偏不去看他。

他倒是一脸轻松的样子坐过来,语气照样戏谑,“姑娘这是要嫁于小生吗?能娶到这般火辣的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我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红袍,顿时有些不自然。

水月看着我,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沐果,想不到你竟是这般兰心慧性的女子。”随后眼神一片黯然,“尘起缘灭,沐果,人间之情,全凭尘缘,起落之间,有时并非你情愿。而身在风尘之地,更是绝缘。既缘起,奈尘灭。”

我正听的入迷,奈何曲罢人空,而方才那天仙之音却是余音绕耳,欲罢不能。此时老鸨走上台来,吊着嗓子道,“方才这位跳舞的姑娘便是本店的花魁,不知各位爷可是满意啊?”台下一群猥琐男子们哄闹附和,引的老鸨一阵好乐。

说罢,他便慢慢走下床,到我身边,对着我耳语,口气如丝痒过我心头,“公子,奴家对您可是一见钟情呢。”

一个时辰过去了,颜先生收了剑,“今日就先到这里吧。”我稍倾身,向先生行礼便要告退。“沐果,你跟太子的约定快要到期了吧。”身后响起颜先生沉稳的声音。

“没事没事,只要哥哥不再生我气就好了。”这时青杏抱着一把剑走过来,正是我让青杏还给颜先生的尚方宝剑。哥哥盯着那剑,良久后才不着痕迹的别过头。

回去后我并没有马上跟哥哥说今天生的事,毕竟现在此事还属于机密。只是我依旧忐忑,觉着总有哪里不对,却怎么都没个头绪。只希望明镜王吉人天相,得神人庇护,过了这道坎才好。一夜辗转,便也无话。

看样子他还自个钻牛角尖了。我忽的一想,便猛地拉起他的手咬了一口,他吃痛甩开,“啊!你大胆!”

“民女的衣裳湿透了,不能上岸行礼,还望娘娘恕罪。”听我说出‘民女’二字,太子更是惊呆了,怔怔的看着我,‘你’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我从未承认过自己是男子,也不能说是欺君。如今倒也无所谓了。

“他们此次做的太过分了!我定要去禀告父皇!”

哥哥忽然停下,转过身。我一不留神撞进他怀中,带着梅香波动我的神经。“怎么还是这般不小心。”语气中带着无奈。我抬头望着他的脸,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有点不自然的离开他的怀抱。“哥哥,沐果自知太过任性,总是给你添乱。沐果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