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指着锦囊道,“这是里面装的是木薯,大夫看看这两种药材放一起可有什么效果?”大夫缕缕胡须,细想一番道,“这两味药材皆是对身体极好的,尤其是女子。就算放一起也断不会产生什么坏处。”

凌太医道,“若是下官未猜错的话,青杏姑娘许是同食甲鱼与苋菜才中毒的。不过青杏姑娘用的不多,自然中毒不深。”我舒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我道是谁能在我眼皮底下下毒呢。原来是同食所致。

我拿出行令牌,缓缓道,“许贵人怕是威胁错人了吧。下官虽不如许贵人的职位,但好歹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第一,下官的哥哥在朝中的地位高过你父亲,第二,太后早就逝去,你即便是她亲女儿都无用。下官不识什么威胁,只认真相。若是许贵人未做此事,下官自然不会威胁到许贵人头上。至于前日下官听到的红花一事……”我语气上扬,忽的不语看向许贵人。许贵人从见我拿出行令牌那刻便花容失色,听我这一提,更是没了分寸,急急问道,“如何?你要如何?”

忽的想起什么,对着那太医道,“你取些死者的唾液的查看一番,看看里面可有什么。”

“好像是生了什么事,使得皇上大怒。”难道是我把皇上的子女们都叫来喝的不省人事,皇上找哥哥来出气了?不好,那还了得。

五皇子见悠然一本正经的样子,笑道,“悠然这般馋,今后身子太圆润了可是没有婆家要的。”悠然像是认真的思考后,道,“皇兄说的极是。那我今日吃了这些,明日就不吃了吧。”众人被悠然这一说都乐的不行。五皇子未再与悠然斗嘴,走到水月面前,细心为她擦拭脸上的黑炭。

水月笑道,“我还未到那般弱不禁风之地,你莫要再招呼我们了,有何事便忙去吧。”我点头,还是扶她进了我房中。悠然和芷卉还在,一进屋,看到芷卉对着什么东西呆,我随她目光望去,是上次五皇子差人送给我的,准确来说,应该是那个醉梦轩阁主送的那面镜子。此镜在这古代确实稀奇,难免不会看呆。

“奴婢见过许贵人。”身旁的宫人立马跪下。看来这便是那位侍宠傲娇的主子,平日里嚣张跋扈让悠然都生了脾气,看来如今只得兵来将挡了。我随即行礼,“民女参见许贵人。”

“三十哪能是最好的时节?”

哥哥轻轻摇摇头,无奈道,“你这性子倒是越来越野了。原以为念了书会好些,没想到反盛了。”

走到半路,我忽的停下。颜先生让我效忠太子,我为报颜先生刻意接近太子。而如今,不管有没有颜先生,好像都没办法让我避太子而远之。这几年的交情不是假的。我本就不是扭捏之人,吵吵闹闹也算是有了感情。虽说我清楚的知道只是纯粹的兄弟之情。但仍然无法抹去太子在我心中日益重要的地位。太子的本质并不坏,只是个缺爱的孩子。我素来重情重义,他对我真情相待,我自然重情以报。

卿尘道,“若是沐果妹妹做的,我定会日日的穿。便是洗了澡埋了土也不脱。”

公主轻笑,“常听悠然提起你,也未说这般拘束。我难道很可怕吗?”这下倒是我不好意思起来,“公主乃千金之躯,民女不觉生些敬畏之情。”

醉梦轩的阁主倒是让我惊讶,他不仅放了我,竟还将玄镜送于我。想起我晕倒前看到的那张脸,虽大半被银色面具包围,但是几乎与前世的哥哥一模一样。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幻觉,我只知道,我现在很想他。‘沐果,你一定要好好的’。又是谁在呼唤。

没长齐的黄毛丫头?!一个小丫鬟就这么气焰嚣张,那个阁主断不是什么好货。也不知道我被困几天了,哥哥有没有担心,五皇子和水月怎么样了。真是越想着急。我来回走动着,愣是想不出法子。要不然直接冲出去,拼了。

听了他们的故事,自己也感动了。水月是个好姑娘,她为了一个不能给她名分的男子牺牲那么多。这等烈女子怎么不让人心疼。

回房后却如何都静不下心去,心中越生气。若不是那人妖,哥哥岂会现我。还闹出这样大的事端,我素来有仇必报,这般轻易饶过他,怎咽的下这口气。我本是不爱生事端之人,可自从练得半吊子的功夫,加之熟知些军法后,倒也嚣张起来了。想来太子都奈我不得,怎能叫他占了便宜。这身子青春期躁动越明显,使得我跃跃欲试。

青杏见我气势汹汹,顿时吓的小脸煞白,忙阻止我,“小姐,你别冲动啊。官场上的应酬也是没办法的,你这时候任性会闯祸的。”我不理会她,骑上马便一阵狂奔。青杏在后面不停唤道,终是赶不上我,少时便没了生硬。

我转移话题,“卿尘,今日我教你的单词背的如何了?”

张公公似笑非笑的望了我一眼,语气听着极不舒服,“奴才可是亲眼见皇上拟好封夏小姐为太子妃的圣旨,不出意外,今日便是要宣旨的。”

德帝和先生目光震惊的看着我,先生忙解释,“皇上莫要怪罪,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沐果快些回家去。”德帝望着我的目光越深邃,他未理会先生的话,带着威严的声音道,“夏沐果?你是夏丞相之妹?好,好一个黄袍加身!那你倒是给朕说说,明镜王会不会反?而朕,又该不该除他呢?”

这明镜王还真杠上了。哥哥笑道,“王爷抬举。只是我这妹妹啊,自小被我宠坏了,太过任性,婚事尚早。待她寻到她心仪之人再说吧,我怕我指的她不喜欢,倒生出怨气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本太子?”说着便要伸手将我拉起来。我一乱,向后倒去。太子许是未料到我会这般,也没使多大劲,便被我一下带到水中,连连呛了几口水。待他缓过来后,怒道,“大胆!原来你一直不上来,竟是为了托本太子下水!你简直胆大包天!”见他离我那般近,我忙挣脱他欲游到别处。奈何他竟不会水,我刚放手他便又要沉下。忙游回去扶住他,太子抓住我向救命稻草般,道,“你竟然想。咳咳。谋害本太子!”

“既然太子愿意听,便让他听好了。我们能插什么嘴?你太子哥哥素日跋扈惯了,身边的人嚣张倒也能理解。”

“你没事就好。我叫夏沐果。”我扶他坐起身,便自行去捡地上的长衫,将宝剑放到书袋。他起来走到我身旁,身上还在滴水,看着我却半日未开口。我停下手上的动作,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哦,不知你看到的是何深意?”

“沐果姐姐,这是怎么做的?竟让纸飞起来!您就教教悠然吧,可好?”小丫头一脸崇拜的拉着我,顿时让我的虚荣心膨胀。于是我细心的把纸飞机的叠法一步步分解给她看,做成后,对着纸飞机哈一口气,让它随意朝一个方向飞去。其实到现在我也没明白,为什么纸飞机在飞之前都要哈一口气呢。

坐在马车上,我一直掀起帘子看向窗外,忍不住好奇古时候的城市是怎样的。看着那一片繁华的景象,心里越喜爱这个时代。哥哥在旁边摇着头,“这有什么好看的,若是喜欢,下次得空带你好好逛逛。”我高兴的抱着哥哥欢呼,“哥哥真好。”哥哥脸上有点不自然的红晕,他轻拉开我抱着他的手,道,“都这么大姑娘了,也不懂得矜持点。在宫里可不能这般没个礼节。”我随意应了句,未再搭话。忽然想到,最是无情帝王家。牵扯帝王家,或许是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但多年后再忆起如今,倒不是自己想不想踏的问题了。哥哥见我不说话,倒也沉寂下来了。只剩下马车的咯吱声。

“沐果…”卿尘忽的轻吟一声,我忙过去握紧他的手,“怎么样?还有哪里疼吗?”他轻笑,反握住我的手,又唤道,“沐果…”我一惊,卿尘他…不傻了?!“卿尘…你…你再唤我几声…”心里已是不能平复,说出来的话也字不成句的断断续续。他也不恼,顺着我的意思,不停唤道,“沐果,沐果,沐果,沐果…”听着听着,眼泪竟流下了,伸出手指抵住他的唇,“不用叫了,不用叫了。”回头看向凌太医,凌太医颔道,“二皇子确实因祸得福,已经不傻了。”

真的?真的吗?卿尘,卿尘终于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再也不会有人看不起他,再也不会被孤立,再也不会…把我当成母亲一般了…

卿尘忽的抱住我,在我耳边沉声道,“沐果,我终于可以这样抱着你了。我终于可以不被你当做小孩一样照顾了。沐果,我是卿尘,一个完完整整的卿尘。”心被触动,竟生出几分释怀。原来他的声音也可以这般好听。我被他抱着,眼泪止不住的流。屋内的人悉数自行退下了,眼泪仍停不下来。许久后,卿尘放开我,细细为我擦干眼泪,“不要哭了,我不喜欢你哭。”

我看向他,身上缠着绷带,显得越憔悴,但丝毫没有掩盖住那种谪仙的气质。忽的反应过来,他竟未穿上衣,脸硬生生的红了。别过头道,“快盖好被子,也不怕冻着。”卿尘调笑道,“又不是第一次看,以前你也没少给我换衣裳啊。”

“那能比吗?”我一惊,语气竟带些嗔腻。脸越的红,索性什么也不说了。卿尘像是自言自语般道,“我可还记得我昏倒前你说的话。可是要…”忽的凑近我,暧昧的眨眨眼,“当我的娘子。”

我条件反射的推开他,却触到他的伤口。“怎么了?伤口裂开了吗?”他闷哼一声,“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我恶狠狠瞪他一眼,“怎么不傻了反倒这么没个正经,这些都是哪学来的?我也没教过你这些啊。”他笑道,“其实你教我的东西我都记着,但每次想说的时候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还有平日里见到的事,学到的东西都不能提取出来。父皇以前教我的功课也是这样,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着。今天一醒来,那些事好像忽的就出来了,思路也就畅通了。懂得自然也就多了。后宫这么多娘娘,我自然知道男婚女嫁之事。只是以前理不清思路。”随后握住我的手,目光深情的望着我,认真道,“沐果,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在我还傻着的时候就是了。我以前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光知道不能离了你。现在我已经不傻了,你能接受我的心意吗?”

看着他有些不安的表情,叹了口气,也不正面回答,“你若是再这样吓我,我可就真的再不理你了。”他听后欣喜的笑着,脸上光彩动人,竟让人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