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慌乱之际,见太子的伴读迎面走来,“林公子留步!”我快步赶上他。

卿尘见我不动,怔怔的看着他,他也不动。只依旧含笑望着我,不打扰我分毫。僵持一会,我才回过神来。随口道,“这衣裳是新做的吗?”

“夏姑娘喜欢什么茶?”屏风后传来一声黄鹂出谷般的声音,温婉又不失威严。

哥哥早早的去书房料理政事,我也如往常一样回房。待我到房间后,竟看到那面在醉梦轩看到的镜子。我招青杏过来,问道,“青杏,是谁将这面镜子放这里的?”

我正想去掀开他的面具,手触摸到玄铁时,意识忽然有些模糊,也许是这个院中的香气。偏我宁愿梦一场。

五皇子表情浓重,“沐果你有所不知,醉梦轩虽说名义上只是一个小妓院,但其实有一个庞大的组织。这两年在江湖上瞬间风声鹤唳,已经是江湖上最大的组织。这家妓院不过是他们的其中一个根据地。我们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这家妓院的端倪,所以这几日才会带夏丞相来此调查。水月是我很早便认识的,我为了护水月周全,便也跟着夏丞相一同来此。”

我撒娇唤道,“哥哥…”哥哥不闻,只瞪我一眼,我忙收住嘴,噤了声。

我作势便要去宫中寻他,还说道,“若是被我现被骗了,我这脾气可不好使。”青杏忙来堵我,连声道,“小姐,好小姐,您就放过青杏吧。”

他忙打断我,“好妹妹,你可莫要说了。我这不还好端端在这里吗。”

我知道瞒不过哥哥,便将那日我向皇上提议之事说了。哥哥听后眉头更重了,看着我重重叹了口气道,“沐果,你还是太幼稚了。你并不是在帮明镜王,你是在帮皇上。皇上原本并不知要如何除去明镜王,你这样一来,明镜王如何死在晟国都是与皇上无关。你真以为皇上会放心将明镜王派到晟国边界,叫他们有谋反的机会吗?”我怔住了。原以为我有多伟大,出些计策便能帮明镜王免死。没想到却是给皇上杀他找的掩饰。心下自是难过万分,不由噤了声。

这日还是照旧例留在颜先生府中学习兵法。因为中午被悠然拉去抓鱼,盛夏的季节让人犯困,这会子着实困的紧。迷迷糊糊中睡过去,到醒来后现房间里没有人,先生也未叫我。正想着寻先生去,朦胧中听到外面有谈话的声音。

明镜王听完,看着我不由多了几分欣赏,“夏丞相果然教妹有方,他日令妹文武双全,定是要叫皇城一众男儿汗颜。”

我双目猩红,咬牙道,“士可杀不可辱。”

太子气急,指着我连叫了好几个‘你’,“好,本太子答应便是!”刚要离开,又落下一句,“你最好给本太子小心,四年的日子慢慢熬。若是被本太子抓到什么把柄,本太子断不会让你好过!”

正路过御花园,便听到不远处的呼救声。我寻着声音赶去,在湖中一名男子拍打着水,挣扎的越下沉。我四处张望,竟未见一人,连个宫女太监都没有。只得放下书袋和剑,脱下外衫便跳下水中。“莫要惊慌,我来救你!”在现代上过游泳课,这会子竟派上了用场。虽是春日,湖水依旧冰凉彻骨,若非咬牙前行,早已僵了身子。

片刻后,从门帘处走进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约莫十几岁,正是当今太子慕容重黎。“见过先生,学生来领罚。”太子走到先生面前,微微颔。

不多时宫女取来一个极精致的盒子,安妃端着小盒走向我,打开后里面是一个极其通透的玉镯。此玉色泽光亮,乃是正红之色,看着确实让人喜欢的紧。

过了几日哥哥便安排好了,而我正式成为国家最高学府的一员。在现代没去成清华北大,如今在古代倒也圆了我的名校梦。哥哥说是皇上的六公主到了上学的年纪,缺个伴读。哥哥见我正巧长公主一岁,便向皇上请示。皇上许是觉得夏丞相的妹妹定不会差,将来还能为朝廷效力。于是便允下来了。

我还没开门,就听到悠然风风火火的推门而入,“沐果姐姐,悠然又来找你玩了。”门被推开,灌进一阵冷风。一个眉目如画的姑娘站在门口,白皙的脸被冻的略微泛红,一双大眼睛呼呼的闪着,不得不说悠然丫头真是女大十八变,脸上的婴儿肥也几乎消失了,削尖的下巴显得越惹人怜。

“我说悠然啊,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毫无征兆的推门而进啊。要是我在换衣服的话非被你冻死。”。⑦⑺⑻⑻xIaoshuo。

“姐姐说的是,下次悠然一定会注意。一定先问清你有没有在换衣服。”我噗嗤忍俊不禁。这丫头还真有让人哭笑不得的本领。

“今日你还是就在我府上玩吧,哥哥不许我出去。到除夕我再带你去玩,而且一定会很好玩。”

“我去跟夏大哥说不就好了。如今好不容易停雪,我们去御花园打雪仗吧。还有还有,你教我的那个滑冰我也会许多了,所以你就跟我去玩吧。芷卉姐姐也会出来玩呢。”悠然拉着我的胳膊不停摇晃。

被她这么一说,我想不心动都难了。不过想到哥哥许过我的话,定下心来,声音微沉,“哥哥既然与我约定过,我岂能坏了规矩。”看着悠然塌下的脸,不觉又轻叹,“悠然乖啦,我既说了除夕去玩,除夕那日定不会无聊。你好生在宫中等着便是。”

悠然微嗔,“那就这样说好了,沐果姐姐可不许失信了悠然。”

我飞快点头答应。悠然的脾气来得快,去的倒也快,不一会又乐成一团。坐在我床边叽叽喳喳得讲着宫中近日的听闻。哪个宫的太监犯了事被逐了,哪个宫女又被皇上看上宠幸了。

“沐果姐姐,你这几日没在宫中当真是可惜了,母妃不许我多问,我只知那宫女第二日便被近日得宠的那个许贵人贬去劳务府了,估计此生都别想再碰上父皇。”悠然讲的眉飞色舞,“那个许贵人当真跋扈,仗着父皇的宠爱,竟是神气上天了,连我母妃见她都要绕道走!我还就不信父皇能宠她一世。论品级,她不及我母妃,终有一日我看她能嚣张到哪去!”她这般小就与宫中的勾心斗角为伴。虽此事现在在悠然眼中不过是件立马即忘的趣事,难保她长大思想不会扭曲。

不过皇家子女这些家常便饭又能如何。悠然性子急,在宫中迟早是要吃些亏的。那许贵人去年生得一子,又是年轻漂亮,还有整个许家做她的靠山,在后宫中也是极有手段的人,封妃甚至称后未必不是迟早的事,嚣张些也不是不能理解的。若是悠然与她碰硬,结果显而易见。

我眉头微蹙,忙道,“在宫中可不许这般多嘴!饶是皇上念你母妃的旧情保你,你也未必斗得过许贵人。那许贵人的后台如何你比我清楚,连皇上都对她百依百顺,你以后还是能少接触就少接触。”

悠然赌气的哼哼两声,“难不成沐果姐姐也怕她了?”

“你自小在宫中长大,其中的道理岂会比我少知。你母妃生性温柔,向来不刻意争宠。你舅父家虽是书香门第,但无权无势,也就是这般你母妃才能安安稳稳升到今日这个地位,不然皇上如何能对你母妃这般器重。”看着悠然垂着的脑袋,我有些不舍,暗自叹气,不知安妃这般淡薄的女子如何生出这般率真的悠然,“你要是真为你母妃好啊,就别去惹许贵人,后宫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知道了,沐果姐姐是为我好。母妃常说让我多来寻你,许是想我多懂些吧。”悠然道。其实未必是她不懂,只是她不想去懂罢了。

不多时青杏来唤我们用膳。悠然说安妃还在等着她,便急急的便回宫了。我也未多拦,安妃只得这么一个女儿,在宫中又是寂寞极的。自然对悠然是极宠的。不过也不知这般宠着对悠然是好还是坏。好在悠然本性不坏,在旁的人看来顶多些骄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