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姐,您和林野先生的故事让人非常感动,好多读者纷纷反映被很多细节戳动心窝。您是怎样留意这些细小的痕迹的呢?”

周一白冷冷地直视那个混混,她掀起眼皮,洁白的板鞋踢了踢冒灰的墙壁,她的脚尖抵着墙说:“不想死就滚远点。”她的嗓音被刻意放低,仿佛要形成一种不平易近人的尖锐感。

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曹禺《日出》

周一白掂了掂手中的本子。

小姐面露尴尬,把目光移到了周沉身上,周沉静若沉水,没有一点搭理的意思。

周一白捏着银质筷子,手心的热量源源不断地传到筷子中,她沉默地吃了口米饭,南方的米饭带了点湿软,就像现在的天气,又湿又潮,下午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周沉周寂强硬地将校服兜在她的头顶;自从发生了关系以后,他们又每每会在放学的时候堵到周一白。

周一白跌跌撞撞地跑到厕所对着洗漱台干呕了几下,她从裤子袋里摸出了避孕药的说明书,看到了头晕恶心等等副作用,她脑子里又浮现了什么不堪的画面,撑着冰冷的洗漱台又呕了几下。什么都吐不出来,但是她这架势看起来要把胆汁都吐出来才罢休。

她盯着消息好久,最后拿手指摩挲了一会儿手机屏幕,也没有回林野。

他拿着蓬头冲洗着周一白身上的脏污,热水下她的脸又变成红彤彤的了,周寂没忍住,拿脸蹭了蹭周一白的脸蛋,像两只相依为命的幼猫一样,可怜可爱。

——“求你原谅我。”

周一白隐约感觉有人在叫自己,她抬起头来望向窗户处,看见了靠在栏杆上的周沉。

周一白生硬地回答:“不抽。”她是不会的。周一白整天摆着个臭脸,她凶名在外是正常的,但她那些些流里流气的东西都是一窍不通的,相反,她的功课还算不错。

门被大力地踹上了。

“我和他们不熟。”

“但是…在他们讲述创业故事的时候特地讲到了您。”

“我在我的书里也提到他们。”

“《赎》里提到他们的篇幅似乎只有一点点?”

周一白一皱眉。

“你倒是对这本书看得很仔细。”

“这是您的成名作啊。”

周一白不置可否,她抬了抬下巴,精致白皙的下巴瘦削的让人有些心疼。

“你只是不知道我还有其他的书。只是别人不喜欢看而已。”

“是您早期的作品吗?”

“嗯。”

“叫什么名字呢?”

“…《哥哥》”

“是怀念您和您的哥哥们小时候的生活吗?”

“不是。”

“那是什么?”

周一白说:“把摄像机关掉吧。”

女主持一愣。

“但是……”

“想听的话就关掉。”她少数的没有发脾气。

女主持看了眼周一白。

“好的。”

“传出去的话,林野还有周沉周寂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您的故事…?”

“他们强奸了我。”她说的很平淡。

“他们一直在伤害我,从小开始就是。大约是见不得我好的,我原本以为他们讨厌我,只是他们自己说这是喜欢,是爱。”

“就连到现在,我依旧没有明白他们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我觉得我的人生很荒诞,它像一个故事,一个惊心动魄波澜起伏的故事。我很想忘记,但是我忘不了。”

女主持吞咽了一下口水,“林先生知道吗?”

“知道啊。”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会有这本《赎》?这写的又不是我和林野怎么相爱的。顶多算是…我对他的感谢信吧。”

“那您对周沉和周寂现在是什么感觉?”

她一笑。

“我感觉挺荒谬的。”

“他们好像一夜长大了一样,他们和我说过无数句对不起,光是道歉的手写信和邮件就有成百上千封。他们会偷偷溜进林野的房子给我做饭,赶也赶不走。他们是赎罪吗?我又觉得不像。就像一开始说的,我永远也搞不懂他们。”

“你说呢?”

主持人回忆了一下周沉和周寂在电视采访的时候提及周一白的时候的表情。

她捏了捏自己的裙摆,不确定地说:“也许是…他们口中的喜欢。”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