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大雨仍旧磅礴,乡间小径上被雨下得朦胧一片,飘飘渺渺的,积了一层虚幻的雾。她和厉渊走在这雨雾里,厉渊抱着亦棠,亦棠打着伞,两个人也仿佛一个人似的。

下一秒,一个白鹤黑袍的男子出现在门口,男子黑衣墨发,站在门口,眸光阴戾。

“阿墨!”亦棠不死心,继续毫无头绪地寻找着。雨很大,亦棠手指冰凉,伞都几乎都打不住了,黛色的粗布衣衫被打湿了半边袖子,冷得直哆嗦。

“你干什么。”清冷阴沉的声音,亦棠的肩膀一抽,只见面容妖孽的厉渊缓缓睁开眼来,一双深邃而让人捉摸不透的眸子正悠悠地盯着亦棠。

他说:“澈儿,等我回来,我要娶你为妻。”

“墨公子好。”李茵容低着头,一双眼睛却忍不住偷偷地盯着厉渊瞧,娇羞异常。

厉渊没有回答,默默地把门关上朝桌子走了过来。

“等一下。”亦棠认真地看着厉渊。“你知道你是……谁么?”

“张阿婆,现在听话了,快带她走吧?”李大娘笑了笑,一双眸子里盛着胜利的光芒,终究要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了。

门外的李大娘敲了许久的门,早已气急败坏,她今天还就不信这个邪,既然拍不开,那就撞开好了。她今天是势在必得,一定要抓住亦棠的把柄。

后来,恢复记忆后的厉渊回到了皇宫里,而他的伴读,是一个极其清秀的小书生。

“什么东西?”

“一张绣着两只鸭子的手帕。”厉渊平淡无奇地道。

“鸭子……两只……”亦棠汗颜,只怕是鸳鸯吧……

“那后来呢?”

“后来我没有收她的手帕,但是下雨了,她便叫我进去避雨。”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破庙里的。”亦棠奇怪地看着厉渊。

厉渊瞥了她一眼:“你用那么大的声音叫我的名字,我想不听见都难。”

亦棠:……

“那个,昨天……我是没带伞,我没什么别的意思,你……”

“你现在赶紧上路吧!”

亦棠左顾言而右其他,支支吾吾地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经历了梦中的一切,以及破庙里的那一幕,她可是巴不得厉渊走,他走了,她横死的机会也就少一些了。

厉渊静静地看着亦棠,没有说话,顿了几秒,然后道:“我也没有住处去,就先在这里住几天。”

语气清冷,不容置疑。

亦棠讪笑:“好、好……”

好个鬼啊!我是哪根筋搭错了,胡乱担心他,人家可是主角,有那么容易死吗?

厉渊从亦棠的房间里出来,出了客厅,瞥着窗外一片萧瑟枯木色,心里忽然有点失落落的。刚刚亦棠那双惊恐的眼眸以及那副不可思议的面容一直盘亘在他的胸口,仿佛一条小蛇,吐着红色的信子,啃食着他的血液,在慢慢长大。

他从不养痈成患,可是那条蛇仿佛就在他的心里住下了,赶都赶不走。

那天,在破庙里,看到亦棠衣衫凌乱的样子,不知道为何,他忽然就难过得不能忍受,这种场景,仿佛在多年以前就经历过一般。

似曾相识。

他想让那个男人死,不是简单地死……

而是碎尸万段。

念头只是念头,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可以真的在一瞬间变得那么凶狠残暴。

他那天,杀人了。

他以前,也杀过人么?

厉渊下意识地推开门,寒风扑面而来,在一瞬间灌满了他的白鹤黑袍。

满目萧瑟,他闭上眼,心中仍旧是一片荒原。

他的从前……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很让人害怕么?

从前、从前……

他探寻到了一片冰冷,然后忽然的疼痛,从头颅袭遍全身。

他用手扶额,眉间紧紧蹙起,身上仿佛被千百只小虫啃噬,细小而钻心。

下意识地压制,然而疼痛却一波高过一波,来势汹汹。

厉渊感到天旋地转,脚下仿佛失了重心,一个踉跄,往后坠下。

就这样坠入黑暗……也挺好的……

不用想了……

厉渊闭上了眼睛,任凭身体下坠,然而,倏地,一双柔软的手托住了他。

“你怎么了?也感冒了?”

惶急而惊恐的声音,心里仿佛顷刻间注入了一股暖流,从心脏到四肢重新有了力气。

微微睁开眼,看到的是亦棠紧张的眉眼,他嘴角勾了勾,想说一句:“没事”却终究敌不过上涌的黑暗,坠入了昏迷。

☆、黑暗料理一

房间内,厉渊躺在床上沉睡,而亦棠在用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厉渊的额头。

“明明没有发烧啊……这是怎么了?”

亦棠一边擦一边在心中想着。

“不可能是中毒什么的,寻常的毒根本伤不到厉渊,这可是作者大黑天给厉渊设置的的金手指之一。厉渊在皇宫中就被下毒过无数次了,后来年少时征战沙场更是中了血毒,各种毒素相互抑制,相互制衡,厉渊虽未达到百毒不侵的地步,但至少,一般的毒药对他是没有影响的。”

“那么厉渊是怎么了呢……”

亦棠疑惑,转身放下毛巾,擦了擦手。再回头时,原本在床上躺平的厉渊已经蜷缩成一团,整个身体都缩在被子里,就像一只蛰居在壳里的蜗牛。

可是尽管这样,他仍然眉头紧蹙,丝毫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