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宏安说道:“只要武王不嫌弃就好。”

凤淇懒得听瑢妃在耳边絮絮叨叨,就提笔在锦帛上写道——对不住,我这些日子总是困乏,不能款待瑢妃妹妹了。

毕竟武琸宸当年就是白蟒入腹的麟儿,谁知道当年武琸宸的母亲到底是不是真的做梦,或者为了讨好武王自己编了个好兆头,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是武琸宸的母亲真的当上了武后,而武琸宸真的登上了王位的宝座。

瑢妃笑道:“瞧姐姐说的,这不,逢年过节,有妹妹们陪您么?姐姐可是怀了王子呢,不能伤了心去,王上知道要心疼的!”

喻彦说,要让堂堂武王死的瞑目……

武湛退了出去,很快就有一个男子走了进来,他身穿铠甲,看起来等级不高,也就是个校尉。

不要看表面上如此平静,只不过宫里围墙虽高,却没有密不透风的消息,姜妃不自量力讨要凤印,被王上当下斥责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家都纷纷看姜妃的热闹。

凤淇装作羞赧腼腆的笑了笑,武湛连忙上前,扶着淇妃娘娘登上了武王的御辇,坐在武琸宸旁边。

对于经历过生死的凤淇来说,他对武国朝上的这些臣子看的再透彻不过了,凤家是忠烈,怎么可能让武培德拉凤家下水,武琸宸想要打败喻国,就要靠凤家这些忠臣。

“你倒是懂?”

瑢妃又是一愣,凝芳也是一愣,随即就想起来了,方才瑢妃炫耀王上赏给她一个钗子,说下回招幸瑢妃的时候还让她带着,还说王上觉得这个钗子只有瑢妃带着才“有那股味道”。

武琸宸很快也醒了,武湛进来侍候,笑道:“王上,歇息的可还好么?”

正说话间,武王的金辇已经到了,外面传来了声响,姜妃并不着急起身,直听到外面有了动静,武琸宸拨开珠帘走进了内间儿。

凤淇又笑了笑,故意摆出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武琸宸盯着她天衣无缝的笑意,凤淇心里突突猛跳,怕被看出破绽,只不过面上做的无懈可击。

凝芳一面伺候凤淇沐浴更衣,一面笑道:“娘娘,您真沉得住气儿,奴婢都激动的两手哆嗦了,一年了都,王上终于想到您了。奴婢真是替娘娘欢喜……”

武琸宸侧头看了一眼武湛,武湛对于武王的举动心里一惊,赶紧心领神会的亲自上前扶起淇妃,口里说道:“淇妃娘娘,您快起来,老奴这就让人传御医来。”

凝芳一听,如蒙大赦,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这才扶着凤淇慢慢的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尚武殿里。

凝芳连忙应声点头,跪直身子,从不停哆嗦的凝梅头上,把钗子取了下来,然后双手擎过头顶,以膝盖趋步上前,恭恭敬敬的呈向凤淇。

他说着一抖手里的卷轴,黄色的绢布上密密麻麻的写着武王宸的八十几条罪状。

凤淇心中冷笑一声,自己怎么可能给她求情?不过功夫还是要做足了的,不能让武琸宸觉得自己小家子气,于是凤淇拽着自己的衣角儿,有些踌躇迟疑,张了张口但是嗓子里不出一声,怯怯的看了一眼武琸宸,随即又低下了头去。

武琸宸看着凤淇这幅摸样,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痒,每一个神色都是武琸宸想要看到,而在后宫之中所看不到的。

武琸宸牵着凤淇的手,说道:“难不成你想替她跟孤求情?”

凤淇迟疑了一下,才稍稍抬起头来,轻轻的点了一下。

武琸宸笑着用食指轻轻的刮了凤淇的鼻梁一下,说道:“属你心眼儿最好。”

澄缃公主气的胸口憋闷,只是不能再说什么,怕自己是火上浇油,只得假笑着说道:“武王陛下恩典,淇妃姐姐恩典。”

武琸宸垂着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澄缃公主,说道:“公主也不必如此大礼,起罢……只不过孤这个人有话喜欢直说,从不爱拐弯抹角,公主从喻国而来,便是武国的客人,孤王愿尽东道之谊,公主若是不喜欢呆在这里,大可以不用等千秋节,就回喻国去罢。”

武琸宸的语气板板的,没有丝毫波动,有些冰凉凉,像冰锥子一样一下下“哆”下来,吓得没见过世面的澄缃公主心里直打冷战。

澄缃公主再不敢和武琸宸兜圈子,谢了恩赶紧的回了自己的殿去。

武琸宸看着澄缃公主急匆匆的走远,这才冷笑一声,转过头来对凤淇说道:“孤虽然安排喻国公主住进椒湘宫,不过平日的时候爱妃大可不必理会她。”

凤淇乖巧的点了点头。

众人进了淇湘殿,武湛笑道:“王上,晚膳已经好了,现在传膳么?”

武琸宸说道:“传,就传到淇湘殿来,孤今天在这里夜宿。”

他话音一落,凤淇心里一惊,有些诧异的抬眼去看武琸宸,正好武琸宸也在往这边儿瞧,两个人的目光顿时撞在了一起,凤淇怕露出破绽,随即硬生生将自己的诧异目光变成惊喜……

武湛得了命,赶紧出了淇湘殿,吩咐宫人布膳,很快的宫女们鱼贯而入,将晚膳一样样摆开来。

武琸宸落了座,凤淇侍候在一旁,替武琸宸布菜,武琸宸喜爱的菜式凤淇心里都清楚的厉害,往往是武琸宸还没有开口,凤淇已经夹了菜,随即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武湛站在后面,还想着巴结淇妃娘娘一下,偷偷提点一下淇妃娘娘王上一般喜欢什么菜样儿,但是没成想完全用不上自己,娘娘肯定是下足了工夫,要不然怎么对武王的喜好这么清楚。

“爱妃不必如此谨慎。”

武琸宸拉住凤淇的手腕,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身边儿,笑道:“布膳的事情就让武湛去做就好,爱妃陪着孤用膳,一个人用膳岂不乏味?”

武琸宸用了膳,但是并未饮酒,凤淇这才松了口气,武琸宸确实有个习惯,如果还有正事未做完,是不会饮酒的,喝酒误事。

用过了晚膳之后,宫人们将饭菜撤下去,随即捧上净手的金盆,然后是茶点时令瓜果。

武琸宸向武湛招了一下手,武湛赶紧附耳过去,武琸宸吩咐了两句,武湛就点头下去了,很快又回来,不过手里托着一个铺着黄布的木盘子,上面放着一沓子奏章。

凤淇见状,很有眼力见儿的捧过来笔墨,将笔墨安置好,又退开几步,站在一边儿垂着眼侍候着。

武琸宸见凤淇站得远,笑道:“爱妃何故离孤王这么远?”

凤淇并没有走过去,而是抬起眼,指了指桌案上的奏章,随即摇头笑了笑。

武琸宸立时就明白了,原来因为自己要干正事儿,所以淇妃想要避嫌。

其实武国并没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只不过这个问题是个忌讳而已,武国先王刚登基的时候,太后垂帘听政把持朝政,因为武王年幼就毫无忌惮,满朝文武皆是自己的亲戚同乡,一时间怨声载道,大臣纷纷请辞,武王更是联合朝臣在金殿上演了一出夺宫,太后失去了政权,郁郁而终,死后武王并不让太后与安葬王陵,还是众臣苦苦相劝之下,这件事儿抻了许久,才将太后的安葬在了王陵之中。

这件事情让武琸宸很忌讳,父王对女子十分狠心,也给武琸宸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所以武琸宸并不喜欢后宫争宠,在他心里只有无争无求的人,才适合做自己的妃嫔。

凤淇自然知道武琸宸的心思,所以特意避得远远的,让武琸宸知道,自己本本分分,完全没有一丁一点儿的野心。

武琸宸先是一愣,随即笑开了,冲着凤淇招了一下手。

凤淇样子迟疑,不过还是走了过去,武琸宸手一伸捂住凤淇的腕子,一拉一带,凤淇下意识一惊,马上就要挣开,但还是僵硬的顿住了自己下意识的动作。

凤淇伪装成惊讶的样子,轻呼了一声,被武琸宸带入了怀里,武琸宸一手握着她的腕子,一手捏住她的腰,将人按坐在自己腿上,笑道:“孤王有这么可怕么?躲得那么远?”

凤淇全身僵直,似乎都能听见自己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但是面上还得对武琸宸的调戏保持“羞赧”。

武琸宸看着她粉面生辉的样子,突然含住了凤淇的嘴唇,用牙齿慢慢的厮磨着凤淇的唇瓣,伸出舌去细细的描摹着凤淇的唇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