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上的落差使莫晴深心情更为烦躁,她撅着嘴,脸色极为不悦,目光宁愿瞥向杂乱的草丛也不愿看莫亦侬一眼。

“雨安,我妈也许已经现我们的关系了,我回家了。”纸条上虽然就这么简单地写了一句话,可联想到这几天叶随的杳无音信,宋雨安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莫晴深垂着的手在昏暗的吧台底下握得紧紧的,许久没有修剪的指甲戳得掌心生疼,她呼了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翻涌得越来越厉害的情绪:“那不打扰你了。”

“那就马上结束。”叶妈妈说得很坚决。对于这种事,她的看法就是悬崖勒马,长痛不如短痛。

宋雨安也不辩驳,乘着韩枭不备夺过他的公文包,退到一边:“这里面是什么?”

失聪,意味着以后叶随无法听到任何声音,她的世界里将会是一片寂静。没有波动没有笑声,就如深夜里那种骇人的沉默。或许在大街上看见叶随,无论自己怎么喊她她都不知道自己就在她背后。

“这是……药瓶?”宋雨安蹙眉,然后走到墙边捡起了药瓶。

何明彦居高临下地瞪着她:“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妈?吟雨她姐姐救你的时候我和她刚订婚不久,只要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会结婚。可是,是你……是你残忍地毁灭了我和她的未来!”他指着叶随,眼中的厌恶与恨意是的的确确地自内心,“你想自暴自弃,你想找死,为什么还要连累别人?”

宋雨安不语,她爱叶随,但她并非是喜欢把私人感情拿到外面说事或者炫耀的人。

“你说。”

“怎么了?”6吟雨问。

“那下水救人呢?你自己身体刚好没多久,体质又虚弱你还下水救人?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路经一家商店时,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正好说到了宋雨安的事。叶随驻足,里面是宋雨安到公司门口被记者围堵的画面。

宋雨安一听声音不对,转过身去惊讶地望着来人:“妈,你怎么来了?”

“叶随!”

“随,明天我要出差。”

“我想回家,不要……不要在医院里。”叶随小声说。医院里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是个病人,她是个“聋子”。

叶随顿了顿,一瞬间就失神了,而后才反应过来:“我……大约三年前我出过一场车祸,导致颞骨骨折,我的左耳……几乎是聋的。”说这话时,叶随眼里的情绪波动起来。

“今晚你要留在这里?”韩枭总是能准确捕捉到宋雨安的打算,而每次,他对她的决定都是无条件支持。

“噢……”钟梦颖将尾音拖得很长,“反正她今天不在。”

见他没有那个意思,6吟雨放了心:“那东西你拿去吧。我们下次再见。”

莫晴深不依不饶:“多陪我睡一会儿会死吗?我们聊聊天吧。”

那女人笑着,跨坐到莫晴深腿上,双手从莫晴深单衣的下摆处缓缓探入。莫晴深咬着唇,莫亦侬,我跟你没完!

到了下午,宋雨安派的人就来了,帮着叶随整理一些她的东西都搬到宋雨安独居的家里。莫亦侬看着与自己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人带着她的生活痕迹一点一点消失,心里的失落越来越重,或许她是时候找个情人来与自己相伴了。

叶随挂了电话后,看了看时间才晚上九点。今天下班回来她感到不舒服就早些睡了,只是做了噩梦,没想到醒来就接到了6吟雨的电话。她下床穿好衣服,急匆匆地就往外走。

“amy是谁?”听到宋雨安提起她与别的女人的事,叶随心里涌起一股酸涩之意。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对于叶随的恶劣行为,宋雨安半个身子陷在水里,靠在浴缸的一头并没有闪躲。她从来不知道叶随还有这样顽劣的一面,她气得抖,最后实在忍不了心中的怒火,一把抓住叶随的手,一用力,叶随从浴缸的那头就被拉了过来。由于没有防备,叶随跌入宋雨安的怀里。

“她——是你的学生?”莫晴深试探性地问。

她走到包间外,还没开门就听见了别的女人的声音。仔细一听,叶随就蹙起了眉。

6吟雨说:“我只是有点无聊,你就陪我聊聊天吧。”

“当然可以。”叶随接过文件,想着等会儿再去冲咖啡。

“猜猜我是谁?”6吟雨悄悄地走到叶随身后,双手轻轻蒙住叶随的眼睛,俏皮地问。

“各位好。”钟特助穿着职业装,长束在后面,显得特别干练,“宋总让我转达,不必为了她而耽误大家的工作时间。我先过来处理一些事,她稍后就到。大家各忙各的吧。”

“世事难料啊,你也知道老年人很容易会生一些意外。”韩枭轻轻拍拍她的肩,“总之雨安,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里剩下的一些事解决,然后你赶紧回去。”

“我当然知道距离家里还有一段路程。”叶爸爸将车停在了海边的公路旁,“我在这里停车是因为在回家前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叶随依旧没挪地儿,她问:“学工办主任是不是找你谈话了?”

“怎么了?”叶随感到她的用力。

“哦?我竟然这般胆大?”宋雨安弯起眉梢,“那……还有两个‘大胆’呢?”现在,她的手不再停留于叶随的背上,转而往叶随胸前移去。

“你说得对。我很害怕,我也有很多担心。”叶随轻叹一声,随即坦诚,“其实周五我是回家了,只是半夜的时候我又回到了学校。当然,事情也并非是你想的那样。我回学校的确是为了宋雨安,因为她说那天是她的生日,希望我能和她一起过。但当时我并没有想过马上就接受她,甚至到了她家楼下我都准备一个人默默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