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吗?”

孟老汉灰头土脸的蹲在地上,闷头抽烟。孟帆低着头,摆在孟帆眼前的,是两个长长的化肥布袋。一个里面装的两个单薄的被子,一个里面装的是孟帆的书,和几件衣服。孟偶埋怨道:“我都给你说过了秀玉,让你把麦子卖掉,现在可好,人家朱叔要是不送来钱,小帆还上个啥ji巴学啊!要是错过了报名日子,这学是上不成了。”秀玉不满的道:“这可是咱家一年的口粮,卖了你吃啥?咱爸咱妈?还有小帆?哪个月不从家里拿粮食?”孟偶一时无话可说,嘟囔道:“啥ji巴女人。”

在王玉萍开门的一刹那,马哲鬼使神差的道:“王校长!”

孟老汉笑道:“一晃都几十年了,几个娃也都大了。”

“咳咳!”小妮儿受不了这烟雾,一扭身,紧紧的抱住了孟张,迷bfaloobook88037html

“那帆娃也得上学啊!偶娃不上了,慧娃不上了,丹丹也不上了,难道让帆娃也回家?”

孟老五血脉喷张,这一次的喷张,是因为激动,也是因为男人的野性!孟老五提起了脚,他要破门而入,他要找回自己的面子!他要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初秋的天气有甚于浅冬。农村的人们还没有来得及准备换季的衣服,一夜之间,老天爷就变了脸。孟帆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服,道:“不是很冷。”然后哧溜了一下鼻子。车子太墩,孟帆在后面大叫道:“哥,能不能开慢一点儿?嫂子和我都墩的青疼青疼的。”孟偶扭过头,一咧嘴,道:“bfaloobook77822html

这个人便是王乡长,他还以为马哲是他的一个亲戚。只不过官当大了,亲戚也认多了,远的近的,七大姨八大姑的,靠谱不靠谱的都靠过来。

马哲看这个人谈吐大气,猜个八九不离十,伸出手道:“您就是王乡长吧?”王乡长极不情愿的伸出手握了一握,道:“你是?——哦,对不起,亲戚多了,认不过来。”马哲看王乡长把他当成了亲戚,赶忙笑笑说:“王乡长,我不是您的亲戚!我是xx小学的老师。我姓马,叫马哲。”王乡长赶忙道:“噢!原来是马老师啊!走,到三楼办公室去,我这个办公室装修,一时半会儿是用不成了。”

王乡长领着马哲到三楼一间办公室坐下。这间办公室不论是面积还是派头都比那间大多了。马哲拘谨的坐下,王乡长让一个年轻的女秘书倒了茶,递过来。马哲接过,道:“王乡长,您的办公室可真气派!——好好的为什么装修啊?”

王乡长道:“马老师,你有所不知啊!做乡长也有乡长的难处啊!有时候市里面的领导来这里,办公室小了吧,人家不说你简朴,倒说咱这个乡穷;没办法,作为乡长,再穷,也不能穷了咱脸面,就狠狠心,把办公室给装修了。——其实也不能算是我自己用,有时候开个会了,接待个领导,也权做客厅了。”

马哲道:“王乡长考虑的真周全。”王乡长谦虚的道:“也是为咱乡争面子的事,乡长不敢大意啊。”马哲喝了一口茶,道:“王乡长,这面积可大了!装修一次,需要不少钱吧?”王乡长道:“不多不多,就八十多万吧。”刚说完,觉得失口,道:“都是上头拨的钱。”马哲只是喝茶。王乡长接着道:“你们马校长呢?马校长怎么没来啊?”马哲道:“马校长病了。昨天淋了一天的雨,今天重感冒。”王乡长关切的道:“咋不着到教室躲躲,这么大岁数了,得病不是好治的。”

马哲道:“躲不了了。——没有教室了。”王校长惊奇的道:“咱学校不是有五间教室吗?”马哲道:“教室塌了。”

屋内一时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马哲率先打破沉默,道:“王乡长,马校长今天让我过来,就是说这个事儿的。马校长身体不能动,要是能动就亲自过来了。昨儿下午下了一场暴雨,把校舍给冲塌了。老师住的宿舍,也受了冲刷,基本上也是危房了,——都不敢入住。”

王乡长叹口气道:“xx小学的校舍,也是很悠久了啊。”

马哲接着道:“马校长说,看咱乡里面能不能让我们先搬到咱乡的棉花库,——棉花库已经废弃很久了,房子都还结实——让娃们先开课再说。”王乡长为难的道:“按理,是可以的。但是你们说晚了啊!”马哲惊讶的道:“难道其他的学校搬里面了?——我们校长可是找您说过好几次的啊。”王乡长道:“不是。前几天因为要装修这个办公室,乡里面集体研究决定,把棉花库给卖了。卖给了一个私有企业。——这也是为咱乡百姓着想啊!一方面减轻了乡里面的财政,一方面给乡里的百姓解决了就业的问题。——好事儿啊。”

马哲一时愣住。过了一会儿道:“那这哇们怎么上课啊?总不能露天上课吧?”王乡长叹口气道:“现在乡里面财政也很紧张,拨不出钱来”装修的包工头拿着单子找到王乡长,道:“吊灯、台布、彩漆、木料,共五万,您签了吧!”王乡长从兜里面拿出笔,龙飞凤舞一阵,接着嘱咐道:“都用好料啊!”

马哲低着头,慢慢的把杯子里面的茶喝完,转身而去。

马哲推着自行车,走在泥泞的道路上。

新雨过后,路格外的泥泞。自行车的两条腿被黏黏的泥巴拖住,迈不开步伐。暗色的天空让人沉闷。

地里满是破败的景象。有些地里种上了庄稼,但是大雨一拍,那些未出头的种子便永无出头之日。——这些户主还得费第二次事儿,等地里的泥土稀松了,再翻一遍,种上。而那些没有来得及种的,心里却是暗暗的感到侥幸。

人们都等待着天晴,天晴了可以把地晒干,就可以种地了。种完地那么这半年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就可以安安生生的过一个悠闲的冬天。东河里的水涨得满满的,河槽里几乎存不下那泛滥的水,溢到岸上。有小孩子家的大人都一遍又一遍的交代着自己的宝贝儿:“千万不要到河里玩,小心淹着啊。”每每有贪玩的孩子晚归,父母都焦急的找遍整个河堤,心里和嘴里都是大发雷霆:看回来不打死这私孩子!可是一旦见到了自己的孩子,火气全消了,赶忙做了好吃的让孩子吃,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好都给孩子。——弄得孩子倒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偶尔也有那倒霉的,真的就掉在了河里面淹死了。父母着急的开着三轮把孩子送到医院,已经是于事无补。于是大声的哭叫声,小声的啜泣声,弄得和贱人琼瑶的电视剧一模一样。——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悲哀。

马哲蹒蹒跚删的把车子推到了学校,把事情汇报了一下,埋头睡了。——学校,还是没有开课。

“爹,我不想。”这是小妮儿听到孟张让她脱衣服后的第一个反映,也是小妮儿第一次说自己的想法。

孟张光着身子,穿着小裤头,道:“快过来!午睡了。”

小妮儿身子直往后缩,道:“爹,以后我要自己睡!”

孟张烦躁的说:“那是以后的事儿,先午睡过再说!快,脱了衣服!”

小妮儿极不情愿的解开扣子,孟张一把把小妮儿拉过,扔在肮脏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