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还不是你这臭道士没本事,要我赶这一趟。”艳娘人如其名,一身红衣,披散长上一圈坠有红色琉璃珠的钿口,一张面容精致而娇艳,一举一动都透着名副其实的艳。

“……”鸿亲王面带微笑的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终是开了口,“小娘子莫紧张,本王府里这地牢可不是用来关人的,不仅不脏,而且滴血不见哦……至于那贼道士,小娘子就不想在这么好的地方和我多处处,嗯?”

“让开!”本来盯着他们的茗淮被车夫一喝,只得转开视线,拍拍手起了身,往不起眼的地方一退。

本就对兮穹的安排不满的荿涅则是嘲弄一笑:“那个茗淮是咱们穹融仙尊的徒弟,当然有优待咯。清疏,你从前也是这样吧,哈哈。”

而后屈指一划,点在殿中,随着一道白光,一双男女便现身殿正中。两人身形一高一瘦,皆是一头立起的红,深蓝锦衣上显眼的雷电符号,男的威严手拿雷鼓、女的英气手拿电铃,俱是正气而冷严。

“嗯,还有呢?”

这次没了锁仙链的庇护,堪堪躲过玉柱,本就柔弱的燕娘失血过多,又要躲避碧霄,索性只能无力的跪了下来。

“这里自然是师父让住的啊。至于师父人…不知道。”

“随我回去,淮儿。”兮穹嘴角的笑不散,满目温柔的念出四百年来烂熟于心的名字。

玉町看一眼四周,走进外门,把门一关,朝已站满了人的穹涯正殿走去。

“哼!”而看着此情此景的玉町不屑的轻哼一声,在茗淮与恒儿身上停留一分,食指屈起靠拢拇指,行了个宫礼。而后燃起一戳绿光,敞开的碧穹宫大门立刻紧闭,其人自身也随即消失。

“小包子,”茗淮见他要把自己拱出来,赶紧截住恒儿的话,走过去捏住他嫩嫩的脸颊,左右扭了扭,“月爹爹每月都会来看我们的,半月,你说是不?”

不舒服的皱了皱眉,茗淮也不计较他的态度,反正她的记忆很简单:“除了名字,我脑中只有空白。我想,茗淮无力解仙君的疑问。”

只听“嘣”的一声,冰面尽碎,很有规律的砸向最中间的血莲。这朵血莲便重新恢复成柔软的莲瓣,并迅蔓延至整个镜水池。

话落,清俊男子的长袍落地,只余内里的白色长衫,少了妖娆的衬托却多了浓浓的肃杀之意。

“小心!”凤灵只来得及疾呼一声。而荿涅压根儿不关心茗淮那边的情况,只愤怒的施法,减缓全身血液流动以求制衡脖颈上蔓延开的毒。

这个老巫婆,好狠的急招!

而随时注意着茗淮情况的半月及时出手,将人护在自己身后,两手快施结界,挡住艳娘狠烈的攻击。

“这位仙君,也请不要多管闲事,”艳娘停在半空中,看着结界内的二人,成爪的右手一转,半月施的结界便往逆时针方向形成了一个漩涡,“否则,别怪老娘出手重了!”

与此同时,兮穹无声无息的破入半月所施结界内,冷漠的眼盯着艳娘那张熟悉的艳丽脸蛋。

真的是一模一样。

“穹融仙尊。”半月看着突然现身的兮穹,眉间略有一丝惊讶。

这么快就来了吗?

而结界外的几人,因为兮穹的故意隐藏,皆不清楚结界内的情况,只看到那半月仙口中像是吐出了几个字,却一个字也听不到,颇为不解。

转向半月,兮穹礼节性的点了点头后,才视线一斜,看向被半月挡在身后的茗淮。

“淮儿,过来。”

“师父,”茗淮不掩兴奋,特别是在看到他师父怀里抱着的娃娃后,更是嘴角弯起,立刻从半月身后走了出来,“你把小包子带来了!”

兮穹眉宇间冷清不减,只是对着茗淮语气更柔和了些:“嗯,你想他了吧。”

“嗯,”茗淮点头,走到兮穹面前,见他怀里的小包子仍是闭眼熟睡状,眉间染上担忧,“怎么又睡着呀。”

兮穹空出一只手抚了抚茗淮的脑袋,抬眼正视半月,准备先赶一些不应该出现的人:“半月仙君,凡界不得私下,仙君还是赶紧回去吧。”

有些不情愿的,半月从注视兮穹师徒互动的呆愣中回过神来,看一眼结界外稍远处被迫呆愣的鸿亲王,眉眼竟一舒,颇为庆幸的勾唇一笑:“当然,半月本就是顺路经过。竟然仙尊在场,知空仙子的事还是看你的吧,呵呵呵……”

随着笑声,半月照例对茗淮给去深意的一眼,袖袍一挥,收了结界,飞身离去。

如此,艳娘自是对半月的突然消失不明所以,只得更警惕的盯着茗淮。总觉得,方才是有比她强上太多的仙亦或是妖来了。而她和那两个小相公却没本事能看见,更别说鸿亲王那凡人了。

见人离开,兮穹手指轻扬,让茗淮半悬于空中,而自己接着朝艳娘周身画了个圈,艳娘便被无形的结界困在了狭小的空间里。

凤灵和荿涅两人见着艳娘毫无抵抗的样子,又见着茗淮此时的表情,心猛跳了一下,像是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穹…”可是,堪堪吐出第一个字时,茗淮连同艳娘便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而几乎是同时,能动的鸿亲王自然是郁愤难平的跃到二人身前,一番纠缠在所难免。

如此,凤灵荿涅二人也更没去追寻一番的机会了。

“师…父,这是哪里?”茗淮有些寒的交环着手臂,左右张望着几乎一片晦暗的四周,声音紧。

因为视线不清,双脚落地时只能感觉到一声脆响,却不知是踩上了什么东西。前方晦暗一片,只能看见一片雾蒙蒙,让人很无安全感。

“……”

见无人回答,茗淮更是不安起来,她环着自己条件反射的想往她师父身边靠,却无奈感知不到人在何处,紧的声音竟没出息的带上了一丝哭腔:“师…师父,你到底在哪儿?”

这可是她醒来这么久第一次想哭,太没出息了。可是,她怎么就是不安…非常的不安呢?

茗淮的声音在晦暗中回荡了好一会儿,在茗淮的不安要扩大到极致时,一声清冷而熟悉的声音才缓缓传来,却突兀的带上了明显的苍白感——

“淮儿,站在原地别动,为师马上过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茗淮后方不远处骤亮起来的一束光。

“师父,你怎么了?”急急的问话先溢出口,茗淮才接着转了身,来不及惊呼地上满满的白色碎骨,只直直把视线聚拢在那光亮处把红衣女子反扣在身前的男子,急切的声音再扬一分,“你气色怎么这么差?是这女人伤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