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颉暗地里皱起眉,正想着怎么把这只膏药打走,这个时候,左手竟又自己动了。

这个少年正是慕君颉。

又是一个时辰,赵宗治依然一刻没停,像是根本不知疲倦的机器,暗七甚至不敢想象如果那个少年真的被埋在密道下尸骨无存,赵宗治会怎样。做了那么多年暗卫,暗七终于头一回不经命令就擅自行动,离开栖霞山庄以最快的度前往城内,去通报赵曙。

苏琅琛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慕君颉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哦,那是我和林默在玩扮演游戏。”

“慕慕,慕慕,”苏琅琛重新把慕君颉唤醒,动作轻柔的就像对待珍贵而易碎的瓷器,“早饭的时辰早就过了,该起床了。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外面的桃花都开了,——你不是最喜欢桃花么?”

纯情到这种地步,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公孙离心里的笑差点就露在脸上了,想着赵宗治如今的状况要是传出去,教京城那些显贵们知道,那个就算是被美女碰一下也要毫不留情的把人一掌打飞的十七少也有今天,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还好,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现在只是有些微热。”苏琅琛不顾慕君颉的挣扎,一双手臂坚固如铁,直到慕君颉完全没了力气,被禁锢在他怀里不能动弹分毫,然后低头望了慕君颉一阵,忽然认真的说:“……慕慕,你昨天病的很严重,着烧还说胡话,真的把我吓到了。”

苏琅琛心口狠狠一抽,手无意识的握紧了床头柱上的雕花。徐大夫认真又严肃的继续说:“我会开药尽力让少主退烧,若不早点退烧,估计病情就会恶化了。而且这种大病每生一次,他的身体就会更差一些,若再来几次,不仅影响寿数,恐怕性命都有危险。”

慕君颉也知道自己此刻一身狼狈,若被苏琅琛看到恐怕很糟。何况他的确冷的抖,连被赵曙握着暖的手都不舍得抽出来,于是冲赵曙感激的笑了笑:“好,那我们走吧。”

以这种屈辱的姿势被人紧紧压在身下,全身各处都被对方肆意游走的唇舌和大手蹂躏的生疼,慕君颉终于哭出声来:“……呜呜……木头……我好怕……你放开我……”

进了倚翠院,慕君颉很豪气的抽了几张银票给老鸨,“我要听凌紫姐姐弹琴。”

越子轩浑身哆嗦,脚趾都绷得紧紧的,又到了顶点,高高翘起的那处却只是抖了抖,在连续的泄下已经身寸不出任何东西了。这次干高謿带来的快感显然强烈到越子轩几乎承受不住,爽的口水无知觉的流下来,后面不断的收缩,两条腿如痉挛一般颤抖着。还没等他缓过来,却感觉到一股浓而滚烫的液体猛然冲击到内壁最深处,瞬间灌满了整个肠壁,全身顿时如砧板上的鱼一般被烫的一跳,双眼全然失了焦,连申吟都不出了。

说完,慕君颉几个利落的空翻跳下树。待看到苏燕,慕君颉才想起装满花瓣的篮子还在苏琅琛那里。

慕君颉没想到他们间有这样的曲折,正准备再开口,赵宗治却把话题拉回来:“天南星和马钱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君颉的身体僵硬,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苏琅琛知道小孩已经被他宠坏了,此时若是再不好好教育一番,恐怕下次还拿自己身体不当一回事。最重要的是越子轩已经下了医嘱,慕君颉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了,要是再受一次重伤,恐怕越子轩也无能为力。想到这里,苏琅琛语气很严肃:“答应我,下次还生着病不许再到处乱跑了!还有,那些死士的目标是赵曙,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为什么拼到内力枯竭也要去追他们,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走火入魔?”

“慕慕,爹爹并不要你武功也跟爹爹般天下第一,只想要你一生平安。”

夜渐渐深了,外面的雪停了一阵子,凌晨时分却又下了起来,但雪花极小,天开始有彻底放晴的预兆。

慕君颉转转漆黑灵动的眼睛,像是早已想好了对策似的粲然一笑:“你放心吧,琅琛就算生气,也不会气太久的。”

赵宗治终于从梦中惊醒,猛的坐起身,抬眼看向窗外,外面竟和梦中一样白茫茫一片,正下着小雪。赵宗治低下头来,身上的亵裤早已黏黏腻腻的濡湿了一大片。

两人终于走到饭厅,赵十三又亲手为慕君颉取下披风,引他落座。慕君颉肚子不饿,挑食的毛病又犯了,对着满座子菜却挑挑拣拣的不爱吃,赵十三正劝着要他多吃一点,一名棕衣随从匆匆来见,向前对赵十三附耳低低禀报了几句。

春秋时便有周王拿千金换一笑,换做以前,赵十三只叹此事实在荒唐,可如今,若能让眼前的少年开心,赵十三却觉得拿什么换都值。赵十三低头把腰间挂的玉取下,递给慕君颉,微笑着说:“若慕慕喜欢,送给你好了。”

满大堂的食客见状,顿时为慕君颉捏把冷汗,慕君颉却像是因为年纪尚小又事突然而被吓到了一样,愣愣的站在原地,竟是不动也不躲。

赵宗治的脸色变了又变,一时间怎么无法开口说自己是因为担心这个妖孽才来的,阴晴不定的过了老半天,还是没有回话。慕君颉忽然一个激灵,一脸戒备的瞪向赵宗治说:“木头,你半夜来,不会是想把你的那块玉偷偷拿回去吧?”

“慕慕,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到快要黎明的时候,慕君颉在昏睡中忽然开始不安稳,辗转反侧无法安眠,但意识仍旧没有清醒。时而喃喃呓语出声,声音微小又含糊,听起来像是小兽破碎的呜咽,烛影映照之下,长睫毛微微颤抖,就像雨后的蝴蝶瑟缩着躲避露水。精致的眉头紧紧蹙着,纤细修长的身体像个小虾米蜷缩成一小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好受些。

东方远一颗心当即沉了下去。原来小孩这两年来从没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他比谁都要狠。若想走,说走便走,要是不想留,恐怕谁也强留不住,苏琅琛这辈子算是完了。

慕君颉始终不吭声,把自己蒙的更紧了。苏琅琛拧着眉,伸出手去拉慕君颉的被子,“慕慕,起来吃饭了。”

上次慕君颉被赵宗治搂在怀里的事已经在苏琅琛心里埋了一个疙瘩,这次一听又是赵宗治,苏琅琛的神色顿时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此刻的苏琅琛,就是一个对自己未成年小孩晚归兼胡闹而焦急暴躁的父亲、以及对自己爱人晚归兼爬墙而愤怒吃醋的丈夫的综合体,两者相加可想而知。而且一加一也不一定就是等于二的,还有可能等于三,甚至是四。苏琅琛先前已经被慕君颉让他娶亲的事打击到了,所以还要再加上个被情人无情抛弃的怨妇身份,甚至是被暗恋对象无情无视的玻璃心小盆友身份。

慕君颉顿时满足的眯起眼,笑呵呵的边点头边叹:“真好喝,怪不得东方大哥藏着不让别人碰。”

“琅琛没说什么,只说我们身份不同地位不同,你是皇家人,我应当跟你保持距离。”

苏琅琛看着慕君颉,“嗯,我很难受。……难受得厉害。”

包间布置的很是精巧,慕君颉坐下来后,忽然察觉到立在门口的只有苏青一人,却少了苏远,便问:“苏远呢?”

“嗯。”苏琅琛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转入议会主题。慕君颉倒难得安安静静一直没说话,窝在苏琅琛怀里一边悠闲的品茶,一边对那些掌柜挨个端详,一双大眼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反把那些掌柜弄的惶恐不安。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议事完毕,苏琅琛呷了口茶,低头柔声问怀里小孩:“是不是无聊了?”

“啊?”慕君颉转过头,随着赵宗治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案桌上的木雕,又开始兴奋起来,“你端的是敬给师兄的师兄茶啊!山庄里按规矩师弟是要给师兄奉茶的,”慕君颉指着木雕笑眯眯的说:“你看,你正在端茶给我,还叫了我师哥,然后我就开心的接了茶,说师弟好乖,从此以后我们就是相亲相爱、情同手足的师兄弟了,我……”

慕君颉见赵宗治半天没有说话,以为是赵宗治不喜欢这个木雕,佯装失落的低下脑袋,语气透着可怜:“我知道我雕工很差,你不喜欢也是正常的……”

冬天的夜晚空气干燥清朗,沿路经过西苑,灯火通明,还依稀有欢声笑语传来,是各个院留守的下人们在一起守岁。又走了一段,慕君颉远远的已见到湖边四周都挂满了八角灯笼,湖水映着亮光,非常漂亮。

苏琅琛的气息暖暖的呵在慕君颉额前,像羽毛轻轻落下来,柔软的覆盖在皮肤上。那种感觉舒适又温暖,让慕君颉无法抗拒。慕君颉仰着脸看向苏琅琛说:“琅琛,我今天抓到了两个小偷。”

“是”。暗七点头领命,然后转向慕君颉,跪下来轻轻扶住慕君颉的脚踝。慕君颉脸上还挂着泪痕,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暗七,锲而不舍的继续问:“你叫暗七吗?好怪的名字啊!你长的真好看,你是木头的手下吗?你刚才到底是从哪……”

赵宗治懒得理他,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转身往出寺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