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十年代初的冬天远比现在要冷,即使在春节这样一个让人倍感温暖的节日里,人们走在街上,还是觉得难以抵御那刺透棉衣的寒风的侵袭。而下面将要讲述的这个故事则发生在这样一个寒冷的、飘雪的除夕夜的傍晚。

“这是什么?”我问。

“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他的脚印只是在阳台门口才有,这就说明他从阳台出来后并没有走远,那么这件多出来的衣服要如何处理呢?”

“胡思乱想?可一切都是这样顺理成章不是么?这就是真相!”英才回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昭,“昭,你怎么看?”

“学长不要激动,”英才后退了一步,摆了摆手,冲着瘦说,“这位学长对我没有一点印象?我可是对你们二位印象深刻啊!”

“是谁?”昭急切地看着我。

“你想的太多了!”英才说,“别再费力找那根本不存在的遗书了!”

我们越走越近,那钢琴曲的旋律也渐渐清晰了。

“关于方宏光、袁洁和胡晓磊的那件事,我想老师非常清楚,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什么?什么铅锑合金?”

“咖啡可真是个好东西呀!”昭一边在杯倒满完全不加糖的咖啡一边笑着说道,“现在我清醒多了。哦,嘉铭,我看你喝得并不痛快,是吧?可我喜欢这种苦味,我觉得这种苦咖啡能够刺激我的大脑活动。”

“哼,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否则干嘛跑的那么快。”说着,昭走向了那棵玉兰。

“什么?”

我突然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那就是从窗离开了?”

“是的。”

火车飞速地奔驰着,不一会儿,那个孤单的背影便从我眼前消失了。

“你的鞋上有两层土,”他不紧不慢地说,“外层的湿润的施工土显然是本地的,内层的干土则一定是来自于你泥土较多的家乡,然而无论怎么看你都不像是农村来的学生,因此你必然来自拥有少量田地但不赖以为生的小镇。以华荣学为心,半径一公里以内唯一的施工工地位于学校正北方向,那正是通向火车站的路线,而长途汽车站位于完全相反的方向。综上所述,你是坐火车从市郊小镇前来报到的新生,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路上碰巧遇到,他送我来学校而已——”

“我——”我想回答,但是既没什么好说,也难以打断她连珠炮般的抱怨。于是我甚至也不想站起来了,就坐在原地看着她。

不知不觉间,我来了一个很宽的十字路口。正当我走到路央时,远处的一辆卡车却毫不减速地直奔我的正前方呼啸着驶来。这时,我惊了一下,刹时有点不敢动弹,却突然感到有一只有力的手将我向后拉了一下,那卡车便从我身前风也似的开了过去。

“那次……难道说他们……”刘队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良久,才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世事难料啊,那么好的人却……那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啊?”

“多亏了乡亲们的帮助,我们好歹挺过来了。”

“‘我们’?哦,对了,我差点忘了,大哥提起过的,当年你们家还收留了一个被打成右派的人的遗孤是吧?好像是个姓方的男孩,和你年纪差不多的。”

“嗯,爸妈死后,我就跟阿辉相依为命了。”

是啊,冯娟的父母死后,这世上就多了一对相依为命的孤儿了。

“这些年来,你们……”

“后来我没上学,”冯娟淡淡地说,“阿辉本来就是知识分家庭,理应考大学,成大事的。我为了他,这辈甘心做个普通农民了。能挣钱以后,我就去种地、打零工,攒钱供阿辉读书。”

“后来阿辉考上大学了?”

“嗯!我就知道他绝不会让我失望的,他非常努力,受了一般人都撑不住的苦,考上了华荣师范大学。”

“我能想到,你们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刘队说,“不过遇到你,这孩还真是有福呢。”

“能亲眼看到阿辉的成功,还有什么是苦的呢?那些苦,回忆起来也是甜的!”

“你丈夫,该不会就是……”

冯娟点了点头:“是的,阿辉就是我丈夫,我要找的就是他。”

“他怎么会失踪了呢?”

“我不知道,只知道可能跟某个工作单位有关。”

“工作单位?”

“嗯,他说他找到了一份好工作,然后就失踪了。”

“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呢?”

“去年冬天一月份吧,差不多一年以前。他大学毕业就回了村说要跟我结婚的,但是那时刚参加工作,就先干了半年有了点积蓄才回村办的,而且他还特地赶时髦在市里订做了一对项坠呢。”说着,冯娟从胸口的衣领里掏出了一枚粉红色的心形的项坠,上面还刻着字母和符号――h?j。

“这上面刻的是什么意思?”林寒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阿辉说是我们俩名字的缩写字母,总之大概是是这样吧。”

“字母?”林寒盯着项坠看了看,“我也是学过一点的,这个……应该是方辉爱冯娟的意思吧?”

冯娟没有回答,有点害羞地低下了头。

“然后呢,他就失踪了?”刘队接着问。

“没有!”冯娟很快地摇了摇头,“他还对我说,一定要努力赚大钱,以后接我和孩进城,过有钱人的生活。”

“他毕业之后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到一个学当老师,收入不多的。”

“这么看来,他话的意思是,他想去做别的待遇更好的工作吗?”

“也许是,但我什么也不懂,我说我只希望他平安,哪怕回家种地也好,一家人能团圆地在一起比什么都强。但是他却说这样想太没有志向了,说我过去受了很多苦,今后一定要让我过上好日。”

“年轻气盛,有这样的愿望不奇怪。不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失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