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莲拧起秀眉,她当然不能说,因为不过多久她就要将余维清献给皇上,既是皇上的外宠,又怎能让他人觊觎?曲妙若是看上余维清,只会给她自己招来祸端!

阮情又犹豫着道:“那……你准备何时送他入宫?”

“在下姓木名莲。”木莲简短地答了一句,就不吱声了,只望着那少年,用眼神催促他。

张茂华半阖眼帘,凤目闪烁不定,纤长的手指把玩着腰带上的玉佩,却是沉吟不语。

皇月清被说得眼前一亮,犹犹豫豫地试探着问:“当真有那么好?”

“是木莲啊,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啊?”曲文星爽朗地一笑。

虽然也与曲家交好,但放眼整个曲家,除了三朝元老曲文星足智多谋以外,曲英与曲妙皆为将才,驰骋疆场可以,勾心斗角却笨拙得很。而曲家其他的人,更是未成气候,完全指望不上!而曲文星性格忠烈,一心一意想的都是如何为皇家天下稳固河山,平生最痛恨的便是结党营私,又如何肯替她木莲打点仕途,培植势力?

“你吼什么?你就是这么对待伤员的?”

木莲怔怔地望着那具躺在血垢里的躯体,然后听到自己冰冷得如寒风掠过冻土的声音。

“行了,我也没说什么,别动不动就下跪!”木莲头痛地将木婶搀起,诸多烦心的思绪一涌来,登时叫她彻底没了胃口,放下筷子,摆摆手叫木婶撤了饭菜下去。木婶不敢多言,匆匆吩咐人撤了席。

“是哪家的公子?”木华脸色有些不好看,妹妹连娶夫纳郎这样的大事都不事先跟他说一声,叫他怎不动怒?

木莲端详了一下周身,便出了房门。在府内用过早膳后,坐了马车往宫内而去。

绿衣不敢再说什么,便又低头施了一礼,道:“那……奴婢先行告退,主子若有需要唤奴婢一声就行了。”说着便退了出去。

木莲说得兴奋,脸上熠熠发光,一双眸子更是流光溢彩,看得木华一呆,他还从没见过妹妹这般豪情万丈的一面,果然是女子!生就的热血与豪气,只是这样的木莲让他有几分陌生和不安,似乎自己熟悉的那个妹妹已经走到自己怎么伸长手也够不着的地方去了!

她慢慢拉起曲妙的手,深吸了一口气,竭力稳定着自己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道:“皇天在上,我木莲,与曲妙,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算了,这次你也领了罚了,下次决不可再犯!赶快跟姐姐说说,昨晚你都领兵干了些什么?”

她颤抖着举起手,行刑兵连忙停下了,刚想扶起木莲,却听得木莲低沉沙哑的声音,慢慢地道:“不许……停!狼骑兵……退下!谁敢再求……情,我……就再领一百军棍!”

“太过瘾了!可惜不能乘胜追击!”

骑兵与步兵,两边的队伍每天都会聚合在一起,共同训练配合战术。在这方面,曲妙下了很大的精力,从正面防御的方形阵和雁形阵,到进攻用的锥形阵和巨形阵。从整个军团的作战到小股分队作战,都一一进行了研究和演练。古代阵法,木莲虽然也小有研究,但又怎比得上出身将门,自小便跟随其母上阵打仗的曲妙来得精通?所以,训练阵法这一块,她就完全交给了曲妙。

木莲压低了嗓音细细道来,曲妙顿悟,又是钦佩又是惊异地看着木莲,半晌方道:“妹妹心思果然细腻,虑事周全!姐姐果然没挑错人!”

木莲也回首看了一眼,不同于曲妙的兴奋,她神情复杂,说不上是愧疚还是解脱,只匆匆扫了一眼,便回过了头,又加了一鞭子,将战马催得更急了。

木莲头一挨枕头就睡了过去,她醉酒从来都乖得很,不哭不闹,一觉睡到大天亮!

兰若心里的不安在逐步扩大,最近木莲非常安静,再没听她提起要外出的话,每日的药也按时按量的吃了,一切迹象都非常良好有序,可为什么自己的心却愈来愈焦躁不安呢?有一种无力感日趋严重!

木莲烦躁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却隐约听得身后不远处的松林里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她警觉地眯起眼,手指将青鸾剑稍稍顶出鞘,冷声喝道:“谁在哪儿?出来!”

兰若见她一副怅然若失的神态,忍不住抬手抚上木莲的前额,担心地道:“你怎么了?”

兰若神色变了几变,却没有喝骂,只拿凤眼狠狠地瞪着木莲。木莲退后了几步,略一点头,重新背上雪橇再度出发。

兰若气得直瞪眼,只恨不得一下掐死木莲就好!恨恨地握着拳头往地上一砸,却又扯动了伤口,引得她眉头紧皱。

不过……她的身体还真是出乎意料的柔软呢……又温暖……肌肤比男子还要细腻!

等忙完这一切,额头都隐约出汗了,可还不能休息,得先把火升起来才行。木莲无可奈何地咬了咬牙,再次拖着疲惫的身躯,又一头扎进了洞外呼啸的暴风雪中。

木莲勉力控制着因受伤而不住颤抖的手臂,她心里很清楚,若是射不中兰若,她必死无疑!吸了口气,她稳住身子,瞄准了后方那个颠簸晃动的身影,松指放箭,黑色的利箭闪电般射出。

木莲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高兴,只淡淡一笑,随即转了话题道:“曲姐姐,你看东霖受此一挫后,会采取什么样的反攻?”

木莲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支绿玉簪,仔细地插到他头上,最后看了他一眼,便抬起身,清咤一声,纵马奔向前方。

木华一时语塞,只得下死劲儿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行了行了,不说了,你就会拿话堵我!这几天就在这儿住下,好好陪陪我,不许再东跑西跑的!”

“谢皇上!”

“别生气,别生气!我不是不喜欢,只不过你现在有了身子,我是怕你太操劳!”木莲赶紧赔礼道歉,顺手给她哥倒了杯茶。

木莲红了脸接过,将药丸尽数吞下,又赶紧将蜜饯果子含在嘴里,那神态引得阮情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笑成了月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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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登时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连木莲自己也大为吃惊。她平时没事偷着帮木婶干一些粗重活儿时,就发现自己这副身子,双臂竟似有无限大力一般,多重的东西也能轻松拿取,所以才会想借这个机会试试。谁曾想这出来的结果竟如此惊人,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地府的所见所闻就有如南柯一梦,在脑海里只剩下了模模糊糊的影子。在这奇特的女尊男卑的世界里该如何生存下去呢?更何况,眼下明显地她还肩负着养活木华和木婶的重任,还要维持这么一个大宅院的日常开销,这对于初来乍到的她来说,任务实在太艰巨了!唉,她都不知道阎王让她转世,到底是帮她呢,还是害她?

看来刚刚的枣衣女子就是端木离,而青衣女子就是端木熙了。这两姐妹一动一静,相得益彰。端木离大气沉稳、睿智而有心计;端木柔耿直爽快,更似有不弱的武功底子。看来自己似乎是发掘到宝了!

木莲招手叫过随官来,询问端木姐妹的来历背景。随官忙恭敬地答道:“端木世家,祖上听闻是玄国重臣之后,玄国灭国后辗转到了琉月,于曾祖时定居京城,以世家大族自居,但其实不过是流亡的贵族,无权无势,充其量不过是书香之家而已。”

木莲嘴角漫起一抹笑容,像这样的底层没落贵族,渴望出头的心情是无以伦比的强烈。既受过良好的教育,有一身本事;又明了混迹官场的手段,懂得进退,实在是培养作心腹的不二人选!

木莲重又将五份答卷一一比较,嘴角的笑意在逐渐扩大,有了这些人,逐步渗透进琉月的政治和军事权力中心,就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了。

张茂华,命运的赌盘已经开始转动了,在走至终点前,你我谁都别想退出!

这场追逐玉座的游戏,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承恩侯府,张茂华倏地睁开紧闭的双眼,有些烦恼地拧起了眉头。最近木莲的势力发展之快实在是有些超出她的意料了。原本以为有着吏户工三部的共同挟制,她即便是有些起色,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可谁知她挑选的那些人,果然都有些才能。尤其是那个端木离,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深藏不露!加之口才雄辩,竟接二连三地被她挑了机会,安插了众多属于木莲的势力进入到吏户工三部里去,偏生这些人还都有真才实学,短短一年时间,就已合纵连横,隐隐有对抗之势了!

张茂华狠狠地砸了下书案,本来若只有这些倒也没什么,她张茂华打下的根基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撼动的,必要时还可挟天子以令诸侯!可问题是不知从何时起,京畿重兵御林军竟也逐渐有指使不动的趋势了!虽然知道木莲出身于御林军,可御林军毕竟是由京城贵族世家出来的年少女子把持着,而这些女子的母辈哪个不是自己的麾下?尤其是御林军统领李玉的母亲,还是自己的直接下属!所以对御林军向来放心得很,可这该死的木莲,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施了什么法子竟哄得李玉对她言听计从?再加上一直驻扎于京郊的木莲亲兵八千弓骑兵更是个巨大的威胁!若是形成里外合击之势,别说她张茂华了,就连琉月皇朝只怕也危在旦夕!

虽然自己有虎符在身,但远水难解近渴,更何况八千弓骑兵听说是连虎符也调不动的桀骜之师,尽管自己手头还有一些兵力,但能否与八千弓骑兵抗衡还是未知之数!张茂华向来行事谨慎,没有十足把握之前是决不会轻易行动的。她思索了片刻后,拿起笔在纸上迅速写了起来,不多时写完将纸封入信封,又仔细地放入一卷卷轴内,并用蜡油密封好。随即便唤来等候在外的刘庆。

“这封绝密书信,我要你亲自出马,八百里加急送往东霖国。”

刘庆一愣,有些结巴地开口:“东,东霖?”

“不错!切记一切都是绝顶机密,这信万不可落入其他任何人手中,务必确保亲手交到东霖摄政王兰若手中!明白了吗?”

“是,属下知道了。”

屏退刘庆后,张茂华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外面是锦绣灿烂的花丛,而在阴暗交错的枝丫间,一只蜘蛛在有条不紊地吐丝,死亡之网已慢慢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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