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浪人们没等到同伴回来,骂骂咧咧走进小巷。陈酒低头点数着,五道身影,其中那个矮胖的影子应该是翻译,记得白天明明有七个人才对,谁不在?

品质:凡流

原本想带曹六一起来,那小子虽然不做正事,但眼光还是有的,况且是个福将。但曹六混迹鼓楼多年,浑事浑话一大堆,近乎落到老顾客和店主摊主联合起来人人喊打的地步,只好作罢。

双方各撤一步。

高高瘦瘦,剑眉薄唇,五官卖相倒是不错,但却眼眶泛青,嘴唇白得发慌,像极了如今津门街头随处可见的瘾君子。

“我也说真的,你还是去居士林吧。那里有几位大德高僧,说不定能救你一命……”

轰!

“凶煞?”陈酒冷笑,“我倒要看看,是它凶还是我凶。”

“喜欢玩刀片,是吧?”

陈酒深深望了他一眼,抬脚迈入门槛。

“嗤!”

铛!

“就是那件,秦得利洋行愿意捐助出资,帮人宗馆扩大门面,顺便重新装修一番……”

泥水泛起涟漪,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从水洼中蜿蜒而出,铺开一片小字。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陈酒提着长刀,停在甲字四房门前。

奇怪的声音从房内持续传出,听得陈酒微微皱起眉头。

“还挺能折腾的。”

挥刀,破门!

纷飞四散的木屑中,陈酒仗刀冲入,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个正在自产自销的少女。一股凛冽的危机感突兀从心底冒出,陈酒几乎全凭本能,挥刀在左侧画出一个半圆。

铛!

刀刃交击,如两轮月弧相撞。

陈酒手腕一翻,用云刀式挑开敌人兵器,却没有继续追击,森冷的目光死死咬住眼前的光头浪人,眸子微微泛红。

“艹,险些阴沟翻船。”

这个名叫中谷的浪人预警意识极强,堪比最警惕的野兽。擂台上,这种意识往往快不过日积月累锤炼出的本能,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但在以命作赌的搏杀中,却有机会死里求活。

“あなた是你!”

中谷看向陈酒的兵器,瞳孔一缩。

“说人话。”

话音刚落,陈酒凌厉一刀平挥而出,中谷急忙举刀格挡,苗刀裹挟着雄浑的力量,直接将打刀的刀背压进了和服前胸的褶皱里。

陈酒顺势抬起一脚,鞋尖仿佛一道闪电,狠狠踹中浪人的腹肚,将对方侧踢了出去。

砰!

隔间的木门轰然坍塌。

中谷滚到灯光明亮的走廊上,忍住喉头翻涌的鲜血,往前一个滑步,瞄准了纸窗上映出的人影,便要使出示显流的大劈斩。

然而在下一秒钟,房间内灯光一暗,人影转瞬被黑暗吞噬,却是陈酒提前踹倒了油灯。

这下子纸窗上只剩了中谷一个人的影子,醒目无比。

噗。

长刀扎穿窗纸,准确刺入中谷的右胸肺叶!

陈酒用掌心抵住刀柄,整个人的重量压上去,悍然撞碎了轻薄的木质门板,苗刀贯穿对方胸腔,直没至刀镡。

鲜血顺着刀柄沾满手指,陈酒微微低头,对上那双圆瞪的狭长眼睛。

“这就是中国的刀剑。”

中谷喉间迸发出一声嘶吼,带着血沫的口水飞溅,扶桑人的凶悍狼性在这一刻显露无遗。

他拔出腰间另一柄小太刀,榨干躯体内最后的力气,自下而上朝着草帽劈去。陈酒向后一仰头,堪堪避开寒光。

“あなたの顔が見える让我看看你的脸!”

这是中谷的人生最后一句话。

草帽被打飞,露出一张……裹着黑巾的脸庞,只露出一双冷戾的眼睛。

“傻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