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你定三年之约,我便与你定一年之约,一年之后,我若是官拜三品,我便来见你,否则,我便选择自尽。无用的男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田大人走后田清便转过身来关切的看着顾琉萦:“我爹没为难你吧。”

顾琉萦见田清没有反应,怀疑他是没听见,虽然不太可能,但她还是再次开口。

“无妨,书房也在那边。”

齐越叹息一声:“以前不是没想过谋个一官半职,顾姑娘说我心系天下却是高看了齐某,齐某没有那么大的抱负,想谋官只想护一方安定。齐谋妹婿本就是朝廷命官,巡抚这个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我却看着妹婿步步为营,与其他官员处处笼络。虽说为官必须要有一些手段拉拢人心,无关清官还是贪官,在其位谋其职,很多事都不能随心而为。而我,最受不得约束。不可否认妹婿他为官清廉,可却不得不逢场作戏,应付各种的交际。这,不是我想要的。”

“顾姑娘没来过啊,我今早不是派人去通知顾姑娘来帮我破案,可她到现在都还没来。”付大人显得迷茫,可看小珊着急的神情也不禁替顾琉萦担心起来。

“传言齐越护短,没想到啊,你居然置自己的生死于度外,一心关心的是我有没有相公,一心为了田清,不得不说,我很感动啊。”顾琉萦寻了个位置坐下,继而道:“我可以跟你回去,并且尽全力说服田清,让他把心思不要放在我身上了。但是,你带我回去了之后必须马上去衙门承认这江湖案是你一手挑起的。”

顾琉萦说完看着齐越的反应,见他眼睑低垂,知道他在思索她的话。连忙运起轻功来到齐越身边,当然,想偷袭齐越是不可能的,但只要够她撒点东西就可以了。

这时又回到了原位,形成了三面包围的局面。

“既然如此,那大哥你为何一定要得到她,她虽说是江南第一美女,可那性子实在刁蛮了些,再说,我今天看到了一个比顾姑娘更美的人,哈哈,而且还是个男子,正和我意,而那个美男子就是自称顾姑娘相公的人。”那人说的时候两眼放光,那表情比之刚才在陌路逢君更加猥琐不堪,看得顾琉萦一时反胃,差点没从屋顶掉下来。

“那小姐怎么还让他待在陌路逢君。”

是啊,即便不是被酿成了酒,也逃不过风吹雨打的摧残。这满树枝的桃花,到最后又有几个能结成果实的。

安歧之不忍打扰她,静静的坐在一旁,片刻后顾琉萦却指着桃花树,轻声开口道:“若你是这桃花,可愿意让人酿成酒。”

安歧之说的小声,顾琉萦武功高强,内力不弱又故意留意着安歧之,自然听见了他说的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突然泛起酸来,她感觉她眼眶都热了。

小珊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笑着道:“小姐怎突然这么问,是他自己来惹小姐的,再说以前小姐也是这般啊,但从未觉得过分过。”

安歧之走到门边,这只是简单的木门,但细细闻去却有一股药味。

“这是黑玉膏,治疗皮外伤有奇效。当然,我不保证里面没毒。”

据说这次是龙玉教派的人在江南四处偷盗人家财物,他们得知顾琉萦经常参与破案,而他们断定付大人没有足够的人力可用,最后肯定要求到顾琉萦头上去。

为了这点,顾琉萦正想准备不再继续后续计划了,可也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而且来人还不少。

为了防止顾琉萦有所动作,他一只手把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他用他的双脚把她的双脚也固定住,这个姿势,形成了顾琉萦任人宰割的画面。

安歧之不敢睁眼看面前的蛇,只是听着它出哧哧的叫声便头皮麻起来。

安歧之却呆了,他越窗而进,进来后刚好对着屏风。他一开始闻着淡淡的药味,心中不禁同情起顾琉萦来,他也以为,她是身体不好需要药浴。

她的太子皇兄并不喜欢她,不为别的,只因为那句,萦儿若是男儿,这顾家的江山父皇必是要交与你的。

顾琉萦也收拾好心情,面色看上去温莞无害,淡笑着道:“好。”

安歧之见此只好伸出一只手去拉顾琉萦,当然,他又中计了。

安歧之闻言再次撇了他一眼,刚才是谁说这次是真的,既然是真的,那不能确定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面前这几个人对于一品暗卫的冷竹来说没有一点的压力,只是他怕他一动手会引来更多的人。到时候他尽管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护皇后和君云天的安全。他紧握着的手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

其实,顾琉萦虽身在江南,但她要是想查一个人的去处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她也是一个公主,只要她把公主令牌拿出来,哪个地方的官员敢不帮她找人。

只是,她不愿意,也不想这么做。他让她等三年,她便等着。

小珊看着顾琉萦眼神飘离,虽不忍心,可还是问出了一个她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即便七天后他回来了,又能如何?小姐要如何对他?”

顾琉萦一直刻意回避的问题就这样被小珊残忍的问出。

她能如何,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她等他的意义在哪。

即便她心里有他如何?即便他为了她只身投入官场又如何?

他是一个出身卑微的人,他没权利当上四品以上的官员。而她,要嫁的只能是朝廷大臣。

他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她亦知道。只是两个人都很任性很倔强。谁都不愿就此放弃,所以,他去拼,她在等。

可她却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他没身份没地位,如何爬上高位?

顾琉萦这些年刻意回避朝廷之事有一个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她怕每次听到看到的朝廷官员中没有沈寒这两个字。

她不听不看,这样还可以在心里自欺欺人说他可能已经当上了某个职位的官员了。

只是她没想到,她的皇兄连卖官这等事都能做得出来。而朝中怂恿她皇兄干这件事的右相她都不知到是谁。

想到这顾琉萦心中就更气了,她不知道卖官的事,她不信小珊和小二也不知道。

顾琉萦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狠声道:“跪下!”

小珊和小二见顾琉萦大怒立马惶恐的跪下了。在他们印象中,顾琉萦很少对他们如此的。

小珊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以为是自己说到沈寒戳到了顾琉萦的痛处。立马咬唇认错道:“小姐,是小珊不好,小珊不该如此说的。”

小二刚才虽然也被顾琉萦吓到了,但他思量片刻便知道顾琉萦不是为了沈寒的事。

小二知道,以顾琉萦的性格,能让她如此大怒的肯定是和天下有关的事。而这事,莫过于卖官了。

小二在心中叹口气,止不住的替顾琉萦心疼,有的时候,他真的希望他的小姐永远只是小姐,不要套上公主的枷锁。

“小姐可是为了卖官的事。”小二声音压的很低,可却说得很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