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博士,你在学校里是学什么的?”开车的李相龙已经有了两个女儿,而且年纪也都不小了,他并不希望孩子们再走自己的老路,成为这种见不得光的另类公务员,只希望她们能像普通人一样健健康康地成长,按部就班地上学、上班、立业、成家。听说这位年轻人是个博士,上的还是sky天空三校之一的高丽大学,不禁产生了多去了解一番的心思,恰好现在车里气氛沉闷,聊聊天可以缓解尴尬。

高似道听完后莫名觉得这种设定很“游戏风”,但见证者教派就是靠着这个故事在短短几十年内把自己从一个无人知晓的小团体,变成了现在全球前十的大宗门。不同于其他教派走下层路线,在社区中广泛发展信徒,见证者教派的支持者大多是高级知识分子,教授和博士一抓一大把,上门传教的小年轻也都能熟练掌握多国语言,说自己听不懂韩语也不能阻止他们的喋喋不休。

文约翰眉头紧紧蹙起,目光如鹰隼一般,“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大叔,把狗带上公交车是搞什么,而且还是大型犬。”高似道看着窗外渐渐变暗的天色发了好一会儿呆,回过神时发现公交车里已经亮起灯了,他刚想伸个懒腰提前去后门处等着下车,却赫然发现自己的腿边上蹲着一条黑色的大狗,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走在首尔的大街小巷,无论什么季节都能看到有女性一手拎包一手拿咖啡,可能同时还夹着手机、钥匙、记事簿之类的东西。对于她们来说咖啡纸杯是时尚的一部分,就跟拿着小型手包是一个意思,不过高似道显然对此不太认同,“咱们是在店里喝,又不拿出去逛,你管是多大的杯子呢。”

因为冰箱里还有前天晚上吃剩的烤鸡,以及上周末在明洞逛市场买的一些食材,做顿午饭绝对够了,所以高似道在回去的路上经过便利店时只买了两盒速食米饭,以及一大桶矿泉水,就这样回了他们合租的oneroom。

“你不是独生女吗?”闺蜜这下更迷糊了。

晚上十一点半最后一趟公交汽车才会停运,高似道差不多是十一点回的安岩,同乘的还有不少人。下车之后他看到马路对面的国民银行旁边,有辆卖电烤鸡的小卡车停着,犹豫了一下还是等了几十秒的红灯走了过去。

郑明河打了一个激灵,就像是刚才走神了片刻,被咳嗽声惊得回了神一样。他只记得自己被问了一些关于妻子吴寒星和吴汉民的事情,却记不太清具体都是哪些问题了。他唯一确定的是自己并没有把不该说的东西透漏出去,不然肯定不会这样淡定地坐着,“两位检察官,我有些困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就不留你们了。”

“报告队长,我叫朴正宇。”新人队员大声地回答到。

涵国没有住房公积金,但是有了正式工作之后又递交了婚姻申请,就可以住上市政府提供的廉价公益住房。尽管这种制度实际上还是从私人手里租房,但优惠的力度很大,双职工家庭完全可以负担得起,养个孩子也不成问题。

“道哥你肯定是听错了。”小姑娘笑眯眯地走到了近前,刚想调笑他两句却也发现了那双鞋子,“诶,这里怎么还有一双鞋子?是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啊。”

“哒,哒……”身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高似道回过头去却什么都没看到,虽然没有路灯天色也暗得不像话,可他手里还是有个光源的,照过去只有一条空荡荡的小路而已。自己停下后脚步声也消失了,他只能认为这是回音,耸了耸肩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往前走。

“两位,我们还是去问问那个女学生具体怎么回事儿吧。”高似道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管酒量多好,几杯黄汤下肚后大家都会开始吹牛皮,这可能是男人的共性。

电梯里不管有人没人,只要在工作就一定是亮着灯的,电梯的门打开后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高似道就知道出问题了。虽然救人很可能把他自己也拖下去,但真正发生状况的时候人是不会想那么多的,他本能地冲过去抓住了那个男生的手,“别光愣着,帮我把他拽上来啊。”

“这……您在外面可千万别说洋河好喝,不然肯定要跳出来几个自以为懂酒的说我在误导您了。”在宗国说起白酒来就是茅五剑,说别的都不行,至于为什么不行,茅台酒名气大那是因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尽管民众没几个喝过茅台。

“大姐是吧,好说。”裴敏静是个有话直说,说到做到的人,按了一下底端的按钮把甩棍收了起来,然后就在那男人放松警惕的时候一棍子捅在他腰上。虽然已经收起了甩棍,但伤害依然不是那么好承受的,当即痛苦地跪倒在地,而她又踢了两脚才解气,拿出手机给上面打了个电话,“我在祭基洞这边,遇上了两个天利教的。”

“当然不是,我是想……拿点保命的东西。”高似道连续好几天都在做噩梦,总感觉有什么诡异的东西跟在自己的身后,在伍馨香病院丢出去的那张符咒虽然没有杀伤力,但起码还是有一定效果的。他自己不敢返回吴汉民的家里去拿那些贴在墙上的符咒,但如果能有个强力保镖跟着就放心多了,“努纳法力高强,是个能给人安全感的女人。”

“别管那些细枝末节了,我们找不到吴汉民的灵体,说明双生院的人很可能已经先来过了,最近伍馨香病院出了件大事,而这里距离那边不过一公里的距离。”另一个男人发出了一声叹息,他们这些旁门左道,天生就要被官方势力打压,但是让他们受那些条规的约束,还要为别人牺牲自己,他们做不到。

“那男人的大臂和腿上都有非常明显的针孔,虽然不知道死因是什么,但最终应该被人放干了身上所有的血液,不然不会变成那样标本一样的色泽。”高似道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整理之前注意到的点点细节,“他能操控我的血液,差点给我来个脑溢血,是不是说明死因决定了灵体的能力?”

只有死亡才能让灵魂崩溃,所以高似道不难理解那些名为恶念的存在作恶的目的,它们要靠着灵魂的养分壮大自身,死的人越多灵魂崩溃得越快,它们也就越强大,“非常感谢您的解惑,现在是不是要掏出记忆消除器给我清除记忆了?”

“先生,医院是不应该随便进来乱逛的,容易打扰别到病人,您女朋友不接电话也许是想要一个人静静,如果真的在乎她就请多给她一点空间。”护士小姐除了要提供医疗服务之外,劝人也必须得是专业的,不然被几个病患一闹经得精神崩溃。

安德鲁·威尔森推荐的这家店装修搞得很怀旧,还挂了辆很老的自行车在门口,但高似道考究党的坏毛病又发作了,对牌子上的几个字很是不屑,“这四十几年传统的老店,卖的难道是冷冻五花肉不成?”

“哼,厌女症,直男癌。”要不是医院的大厅里人来人往太过羞耻,她当场就要在这里扎一个二字钳羊马,然后打一趟咏春拳法。不过涵国是所谓的礼仪之邦,面对地位、资历比自己高的人,他们连小声哔哔都不敢,何况是当面人生攻击,现在想法再多只能放在心里骂两声过瘾了。

个子稍微高一些的女生叫杨丽珠,是商学院的大一新生,似乎是进入大学校园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依然保持着非常积极的态度,做下来之后立马就在各个学生群里发送消息,问同学们有没有听说过谁喝酒摔跤的,“只要广撒网,一定能轻松找到新闻素材。”

“可能是旋转餐厅把我给转晕的吧。”酒不醉人人自醉,崔海娜大概就是这样的状态,哪个女人不喜欢浪漫呢?她也不奢望每一天都像今天这样,但一年若能有个两三回,逛逛公园爬爬山,再吃一顿好的喝点酒,就很心满意足了。

“女士,我也知道自己很有魅力,但如您所见,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而我又是个对感情非常专一的男人,所以交换联系方式就免了吧。”高似道微笑着摆了摆手,并没有要加对方kakaotalk账号的想法,“非常感谢您为我们拍照,祝你能有愉快的一天。”

因为距离太远,又有大雪遮蔽,高似道怎么都看不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只觉得很是高大威猛。也不知等了多久,黑色的影子终于来到了近前,他才发现这是一匹披着黑色铁甲的高头大马,脖子上挂着一个银色的铃铛,叮呤的响声就是这铃铛发出的。

“阁下,我要送队长回去,这里就留给你们Ads的人研究吧。”裴敏静完全没有留下来闲聊的欲望,她阻止了一次准地震级别的特异事件,却失去了亦师亦友的队长。虽然对这一天的到来早有预料,但她还是心痛到无法隐藏自己的情绪。

白狼王,这便是高似道抽中的身份牌。很多玩过狼人杀的都知道,白狼王的技能是白天自曝身份后开枪带走一名玩家,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技能的名字:同归于尽。不知道是怎么的,看着这张牌他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墙纸没有专门的胶水是粘不上去的,高似道显然没有办法凭空变出胶水来,不过他的文具盒里有强力的双面胶,用来应急还是勉强可以的。看着不管怎么用力抹,下面都凹凸不平的墙纸,他不禁摇了摇头,不过不仔细其实也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所以便拍拍手离开了。

“照理说,找搬家公司搬家都要提前预约的,不过这家的人一大早就过来了,说是下午必须搬完,还直接拿了钥匙给我们。”看到这个来帮忙的比他们干的活儿还多,两个正式的不免有些惭愧,言语之间也热情了一些,“因为那老头肯加钱,所以上面的就安排我们来加班了,置于理由什么的我们了解那个干嘛?”

“嘟噜噜噜。”幸好手机是拿在手上的,只响了一下高似道就按了静音,不然肯定要吵醒崔海娜,看了看来电显示后他便接通了,“喂,李琮么?”

可能来之前已经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了,真到了这一刻高似道反而出奇的平静,拿起桌上的诊断报告书看了起来。涵国的诊断报告书都是韩文里面夹中文,不这样做很容易出问题的,想象一下去医院看病医生忽然丢过来一份用汉语拼音打出来的诊断报告,就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当然没事,你照做就行了,快过来打我一拳。”高似道一脸认真。

“什么叫皮外伤?这种就是了,想当年我们学校进入省内足球比赛的时候,我在场上被对方防守球员一脚踢在踝骨上,角度都这样了还坚持着踢完了全场。”高似道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偏偏表情非常真挚,“以我们js省的面积和人口,省大会就相当于你们全国大会知道么。”

如果是普通家庭的患者,病程发展到了这阶段要么在家里等死,要么在临终关怀机构等死,总之都是等死。能出现在这里积极治疗的,无一不是涵国社会最上层的有钱人,但他们所拥有的金钱和权势,并不能让他们在此时此刻获得哪怕一丁点的尊严。

气氛一时间尴尬了起来,崔海娜心事重重地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汤送入口中,“啊,烫!”

“oppA,你现在进补是不是太迟了?呜呜……”崔海娜正拿着小镜子化妆,一听要去吃参鸡汤眼泪又下来了,参鸡汤这东西虽然受众很广,但里面填着小米和沙参喝起来跟粥一样,在涵国给重病患送餐时很多人就送这个。

“行啊,明天早点起,我先一起去吃个早饭再去医院做检查。”高似道没有拒绝,反正他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没有必要为了逞强而拒绝这份好意,“时间不早了,我去洗把脸,你赶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