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她的声音闷闷的,又很轻。

肖末见云许态度坚决,想着自己也劝不动她,只好不说,出门去找笔墨。

他们在东城郊区的一条小河边找到了王伯的女儿——王秀秀。她正在河边玩水,像个孩童一样,踏进浅水滩里捉鱼。

她从他怀里起身,道:“去易吹大人故乡一事,放心交给我,有肖末跟着,我不会有事的。”

蓝籽连忙答好,边走边回头看了看韩丰庭,见他冷着张脸,视线一直跟随郡主下楼的身影。

怡阳不肯让步,韩丰庭又不离去,局面僵持不下,最后还是怡阳的贴身侍女蓝籽忍不住道:“郡主,统领将军已经在外面站了快一个时辰了。”

捏?云许蹙起了眉,不禁失笑。

她只会医治一些寻常的风寒病痛,这个,她不会治。

这话给怡阳开了个闸门,她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云许面上现出点红晕,却和阿玉道:“没什么,郡主看错了。”

云许眉心发痛,云家飞黄腾达背后代表了什么,她很清楚,皇后太子一党必定已经知晓了齐循的计划。

他们二人之间,不会对彼此掩饰内心想法。

云媛顺着她的话道:“臣妾的确是在父亲珍藏的药典里看到的。毒素已经在他体内留存了二十四年,他活下去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韩丰庭道:“快了。”

话说到这,云许也就不好再多言了,于是先应了下来:“那就辛苦玲儿了。”

云许还想说点什么,但齐循已经将目光移向前方,不再看她。

“既然侯爷酒已经醒了,那就请回屋吧,阿玉还在外面候着,外面风大,让她早点进来。”

阿玉点头:“肖将军慢走。”

他侧耳听了听,回答道:“云姑娘好耳力,是罗将军的女儿在吹竹笛。”

他这样说,是在怀疑了,云许只好转移话题:“我和阿玉来这边寻药,顺道过来看看。”

“皇后和太傅这些年过的□□稳。若真让太子登基,那这天下,一样要易主。”

昨天夜里,她突然顿悟了,她有什么好怕的,她有前世的记忆,她想得到皇后的位子,没有人可以阻止她。

而此时,还不到三月份。

齐循从外面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夸姣和谐的景象。

中年男子了然地看了眼云许他们,随后热情道:“快进来吧!”说着,他把黑木门完全敞开,跨出门来让他们进去,然后帮车夫卸马,又和车夫一人牵着一匹马走进院内。

韩丰庭道:“我送你出去。”

“姐姐,你说什么呢?”云媛神色变得有几分受伤,“你和表姐夫的婚事的确是母亲的不对,可如果没有父亲的首肯,她也……”说到这,云媛却停了。

云许点头,李厨娘把其他人也一齐叫离了厨房。

云许一贯温顺,从昨日到今日,已经做出了许多令人瞠目结舌的事。云媛白日里竟说她心悦齐安侯,不愿去参加太子选妃宴。

这两个精彩绝绝的青年,最终究竟成功了没?

原三娘询问她来意,她冷的直发抖,哆嗦着说:“我来寻我的丈夫。”

云许正想训斥韩丰庭两句,箭伤第一天得勤换药,他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却也不提醒她。

时隔一世,再次踏入这方故地,云许内心百感交集。上辈子,她被人逼进这里,世事流转,这一世,却是她自己主动进来的。

侍女奉上茶水,蒋氏在一旁陪着笑:“天气还有些寒凉,韩公子先喝口热茶暖暖身。”

可惜,可惜了。

“明日云媛会带你出府,把这封信带出去,交到韩将军府二公子手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别再回云家了。”

大将军一生丰功伟绩,替皇帝守护这大好河山,先后三次大败北方匈奴的入侵军队,换来了尧绍近二十年的平稳安乐。

阿玉跪在院中的石子路上,外衣被褪去,单薄的里衣被风吹起,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云许眼一酸,快步走到阿玉身边,蹲下紧紧地环住她。

云许面色不改地把药递到韩丰庭嘴边,“这药我给小白试了,它没死,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反正不会有毒,就给你吃下吧。”

比起这些死物,阿玉的命,和她的命,更重要。

她自己活的如蝼蚁一般,又怎会忍心生了孩子,让孩子承受与母亲相见却不能相认的苦。她偷偷食下避子药,即使她没死,上一世她也不可能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