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知晓了乐谙的身世之后,二人是再无可能了,毕竟他与乐谙隔了上古神族的界限,即便去求他的天帝外公也是成功不得的。

整个妖界上头的结界薄云该是不知过了多久没有加固过了,其功效不过就是防着那些个邪门歪道在妖界练就逆解天道的术法。对一般出入来说,根本算不上阻碍。

老嬷嬷这边引这路,边将须知的事情同他一并交代了,“仙君这边请,我家神君此时正在阁中候着您呢。”

不怕别的,就怕乐谙女儿之身被欺负了去。他遭不住旁人那样对他心尖尖儿上的女子,也想不出自己往后会做出怎样出格的事情来。

他笑道:“不必担心。你的爹爹很厉害的,杀他一个费不了太大的力气。”

阿佐此刻有些迈不开腿,不详之感渐在心头蔓延开来

厚冰之间有鱼,她便生了救助之心,同他撒娇,“阿佑哥哥快去救救它。”

一门之隔,外间站着乐谙与幸雨。

盼着乐谙也吃她娘亲的那一套儿罢。

原先置在厅中的老头椅子,正巧给他用了。他这一身全湿,又言说伤了脚,只得坐着,几下偏头去张望,想要再瞧一瞧乐谙,望见的也只是背影了。

后见人界大族之女,便是乐谙生母。纤腰如柳,青丝如瀑,双眸似珍珠,一袭浅绿之色的衣裙,是成天人之姿。

既说好了是出来游玩的,便要有个游玩的样子。往后等他来接自己回去时,也好同他讲讲其中有趣的人间风物。

侍婢们应了话,躬身推了出去,见了闻倧也还行了小礼。

人界圣贤有言,凡事过犹不及,仙家魔界都不能免俗,何况人界。

乐谙心性单纯,虽是偶尔娇气了些,贪吃了些,性子却是极好的。他的母后,不会不喜欢这样的儿媳。

尚嬷嬷真真也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疼了,绢布打个结都选着最送松快的来。实是怕她被自己欺负了不成?

犹豫了些许时候,又听妖帝重复了句,“下去,没有朕的吩咐不许回来。”

第46章

是晶莹的,无暇的;是热的,起伏的;亦是委屈的,失望的。随着时间漫流,朝夕之忆,充斥在一块儿,便冲散了她一整颗心。

“还有阿佐,给朕一并抓着待办!”办的什么狗屁差事!

习惯也是扰人。往日皆是由着妖帝哄着睡的,这几日他忽得忙的难以抽身,自然也无人再来哄她睡了。

“筠儿,你看看我!你不能有事,你答应了我的,要和我一起跑的。你看看我,我什么事儿也没有,平平安安的,你的平安符管用极了。”他已不知自己口中说想些什么,直直掉泪。

小脸微微红了,她天生便是个面皮薄的。后头的言语再自然不过,“阿修,六百零二岁生辰快乐。”

“罢了。只要去人界这趟差事办得好,回来之后,朕为你们主婚,如何?”既是乐谙的人,便不可亏待了去。

盈盈烛火伴佳人,珠帘一如水雾,隔一东一西,望之。还是心许之象,开怀之乐。

待会子下了今日的课,他还得上宫医阁走上一趟,那位王宫医还真是大架子,这么些日子了才让他约出半日来。

闻倧站着,定定瞧了她一会子,依旧淡淡道:“贵人的疑惑奴才已替您解了。至于往后,您的所言所行皆逃不过陛下之眼,这妖王宫既来之则安之罢。”

哪怕往后元寿还有千千万万年,她亦不想再喜欢他了。

既然等了,他便不存在心思不耐之事。直至长公主府上一群的婢子,共有七八人,端了各类梳妆的物件儿缓缓而来。

齐嫱后也显得十分局促,蹙了细眉,问:“阿修可知,乐谙姑娘原身是何?”

这茶水,竟比前头那时饮过的还要香甜。

妖帝自汉青镜中见了一程比试,随后便择了焦佷。

幸而当下便被他拥进怀中。

到了尚嬷嬷手中便似小事一桩,理了她的衣裳衣裙出来,分装放好,再使幸微幸雨她们搬将过去就是了。

妖帝一旁坐着,亦由着她自个儿思量。这孟氏前后言行的差别十足的大,前一刻分明还是傲然直言的贵家女的样子,甚至还有威胁君上的意味深在其中。后一刻说到自己的心上人,怎的就“改头换面”,成了个委曲求全的情种。

外间已是空无一人,识时务的紧。

解霄神君幼时原是个文文气气的小奶娃子,千岁时拜入文曲星门下,而后便是吟诗作对乐道逍遥一娃子。

崔姨终是没忍住,侧头问了崔姨一句,“陛下那头可派人去请了?”

幸微急道:“殿下莫急,咱们再寻一寻。”

乐谙自是不知晓幸微猫脑袋里头想些什么。她是觉着十分疲累,也有些事是想不明白的。

尚嬷嬷曾花心思教了她的。

得了他的话,乐谙这厢直觉委屈。不舒服,哪里都是不舒服的。

换好衣袍,扶修便提起步子掀了帘子出去。闻倧也一并在外头候了许久,一早安排好了撵轿在殿外等候了。

女子那家人,在他权贵王爷的封地上也是掷地有声的人物。人貌长得也好,在外也是颇有名气的。

“”

“玩够了么?朕准备的东西可还喜欢?”手覆上这木头轮椅,便知道底下的人是用了心去置办的。从选材到做工,都十分的细致。

勾了嘴角,扶修亦是十分满意的样子。

“朕前头是如何同你说的,你都忘了?朕问了话,你须得实话实说!”

走路间,听后头多了几人的脚步,像是有人跟着。

六百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公仪涪元寿将尽。扶修此时前来,许就是见他的最后一面了。

这一句可让她不高兴了,撅起嘴,驳道:“分明是陛下要谙谙搬去别的地方,不要谙谙陪着睡觉了。陛下耍赖皮!”

是嫌她睡得太久了么。

“说罢,究竟出了何事?”

尔冬倒是满不在意的嗤笑。她可未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原不过就是一只灵兽罢了,长着条尾巴,连人形都没能修炼完全,不就是个畜生么,有何好惧怕的。

阿佐动作快,拉着阿佑啪嗒一声跪下:“臣等知罪!”

乐谙许久不出声,一出声自然也便引得众人侧目往那头檐上看去。

乐谙的视线也顺着那处追寻着去。入眼是一袭紫金袍服,她登时便是一愣。仔细着瞧,那人的身形模样,连着发髻上的发冠都是她所熟悉的

檐上的人未动,如此与她两两相望,她实际有些瞧不清楚他的模样,有些东西漫过了眼眶子,默默得哑了她的嗓。

过了时刻,乐谙忽得出声道:“你们,你们都先下去罢,无事就不要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