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哥哥你瞧,正中靶心,翎儿厉害不厉害?”洛丹翎笑意盈盈,问着站在她身旁的宇文宪。

高长恭略微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四弟,影儿麻烦你了。”

“孝琬,几日不见你,身手却更加利落了!”高孝瑜面上笑意盈然,夸赞的说着。

魅儿也一愣,目光流转间,心中已是了然,皇上定是有事要与公主商量。旋即她也与碧荷一同应声,二人都退了出去。

房外传来脚步声,接着她就听到一声惊呼,“天呐!这是怎么回事?”话音才落,一个娇小的身形冲到她身边,吃力的将她搀扶起来坐在地上。

她说她并不喜欢他,只是将他当做兄长,同大哥和五弟一样。

“咳咳。”一声提醒似的咳嗽声想起,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柔情蜜意”,宇文宪连忙松开怀里的人儿,回头看到宇文毓静静的站在房中。

洛家的继承人,自然不能是百无一用的书生,必须得有自保之力,所以她自小就学习武术,中国古武术,以及国外的跆拳道空手道散打等都有学习,虽然敌不过能轻功水上漂的古人,但好歹也能勉强将心神不宁的宇文邕摔出去。

不远处的宇文宪静静的看着亲昵的二人,眸中一闪而逝的是痛楚。

宇文毓淡然一笑,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堂哥放心,翎儿很听话的。”

洛丹翎听到那温润如玉的嗓音,转过身子奔进了宇文毓怀里,“毓哥哥你终于来了,翎儿待在这里好无聊,毓哥哥带翎儿出去玩吧好不好?”

宇文毓笑着摆了摆手,“四弟,这里没有外人,就不必多礼了。”

“毓哥哥,翎儿知晓了。”洛丹翎反手抱住他纤弱的腰。这个人,是真心待她好的,把她当成了亲生妹妹来疼爱。

“皇上,皇上!公主好像快要醒了,一直在哭着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奴婢们不知该如何是好,您还是去瞧瞧吧!”

宇文宪点点头,见到她手中的物事,有些不悦的皱起眉,“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怎的又起身来做这些东西了?”

豆卢歆有些怯怯的看着他,“夫君,歆儿只是觉着日日躺着太怠懒了,又想给孩子做身小衣服,才拿起针线的。”

洛丹翎看她怯怯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豆卢歆怀着孩子,宇文宪怎么能这样说她?

甩开宇文宪的手,她有些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宪哥哥,歆儿姐姐有了身子,是要偶尔出来走动走动,每日都躺着反而不好,况且她怀了你的孩子,你应该好生对待她才是,怎么反而责怪她呢。”

话落她走到豆卢歆身前,友善的朝她笑着,“歆儿姐姐,可还记得我么?”

豆卢歆有些微怔,这女孩子是谁?居然训斥宇文宪?似乎还与她相识的,可她真的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漂亮得让她都有些羡慕的女子。

宇文宪听着洛丹翎有些责怪的语气,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妮子倒还怪罪起他来了?不过翎儿说得也是,好歹豆卢歆也是他八抬大轿娶进门的结妻子,如今她还怀了他的子嗣,他是该好生待她。

想到这里,他也走近豆卢歆,拿过她手中的东西递给婢女,“歆儿你别害怕,我不是骂你,只是你如今有了身孕,别太费神了。歆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堂兄的女儿,当朝新兴公主宇文丹翎。”

洛丹翎有些嘟起嘴,“看来歆儿姐姐真是将翎儿忘了,去年宪哥哥生辰时翎儿还见过歆儿姐姐呢。”

翎儿。豆卢歆眸子略微一沉,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清澈,“原来是公主殿下,歆儿眼拙没认出来,殿下别怪罪才好。”

看着眼前虽年幼,眉眼还未长开,但依旧眉目清秀,五官精致妩媚的女孩,她脑海中划过了些许往事。

宇文宪不爱她,她是知道的,大婚洞房时,他只是搂着她睡了一夜,并没有碰她,那时她就知道,这个少年心里的人不是她。

有一天晚上,他喝的酩酊大醉,回到房里时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她伺候他沐浴更衣,准备入睡时他却突然翻身吻住她,手中还解着她的衣物,她有些羞,却并不害怕,早在决定嫁给这个少年时,她就做好了准备的。

云雨过后,她满心欢喜,一个女人家,得夫君宠爱才是好的,不像之前,二人虽相敬如宾,但他始终不愿碰她。

然,他的一句梦呓,两个字,打破了她所有幻想,身子乃至心都逐渐变冷。怀中抱着娇妻,可他心中所念,口中所唤的,却不是她的名字。

“翎儿。”

他是这样唤的。

豆卢宁将军的千金,她当然知道这个翎儿是谁,宇文毓从齐国带回的一个女孩子,被宇文护认做养女,还封了公主,她知道他们兄弟三人都待洛丹翎极好,却不料,她竟是宇文宪所想之人。

第二日醒来,面对满榻狼藉,和身无寸缕的她,宇文宪却是一脸愧疚的看着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若是以前她定然不会明白,但知晓他心中所爱他人,她又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但她只能假装不懂,自欺欺人罢了。

她温婉的笑,服侍丈夫是妻子天经地义的事,二人是结夫妻,圆房是迟早的事,哪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

他摇了摇头不再言语,穿上衣服拂袖而去。

那次以后,他再未碰过她,而她却因为那次云雨,怀上如今腹中的孩子。

她只是一个寻常女子,纵使她家世显赫,纵使她是名门千金,纵使她性子温婉贤淑,又能如何,她也只是一介女流,希望有疼爱自己的丈夫,夫君爱的人不是她,她怎能不妒,怎能不恨?

可是,妒了恨了,又能怎样呢,他还是不会爱她。

况且,她能恨谁呢,恨那个翎儿么?可宇文宪爱她并不关她的事不是吗,一个年幼的孩子自然不会去引诱他。不恨她,那又恨谁呢?恨宇文宪?恨他娶了自己却不爱自己么?可是,宇文宪娶她,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她一直都知晓,这门婚事,是太师宇文护强加给他的。

不能娶自己所爱之人,他心里只是更痛吧,她又有什么权利去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