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依笑着安抚他,说她一点都不介意。

他眼睛发亮地看着韩良,大步的走了过来。

这一年多来,林依依听韩良讲述了很多类似的故事,无论是很久之前的历史记载,还是近几年才发生的事情,他都能够随口道来。

她忽然明白过来,无论林依依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蛮横也好、跋扈也好、甚至是残忍狠毒也好,韩良不是不知道,而是他不在意。

这个少年对韩良的感情有多深,她心里很清楚,所以他会有如此行为她一点都不奇怪。

她现在还指望着大表哥给自己做主呢,同时她也期待着韩良认清林依依的“真面目”。

“呃,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然而,很多事情的发生,并不会以她的意愿为准,尤其是还有一个生怕事儿不大的人在一旁挑梭的情况下。

而她带来的行李,也格外的多,其中还有不少贵重之物。

“我身上有诅咒。我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消失。我怕我消失的时候,会舍不得你,更怕我消失了以后,你会伤心。”

有一天晚上,韩良终于忍不住了。

两张脸靠得极近,四目相对,两人一时都愣住了。

所以几个月来,她也只跟着一起去参加了两次这样的聚会。

虽然以她的标准来看,无论是从材料的精细程度,还是厨具的合用程度来说,这两次的面条都没能体现出她厨艺真正的水平来,但是相比较这几天所吃过了这个时代不是蒸就是煮的饭食来说,确实还是她自己做的好吃一点,这从韩良与韩善每一次都把她做的食物都吃光就能看得出来。

于是她就找了韩良和韩善,向他们借了韩家的藏书开始学习,连猜带问带联想,竟然进步飞快,她已经将很多常用字都认识了,毕竟这个时代的文字并不多,使用的时候格外节省,恨不得一个字就能表达十个意思。

下午,大概三四点的时候吧,韩府厨房真正的主人们来了,因为到了她们煮饭的时间了。

使女服并不复杂,而且昨天在桃儿的帮助下她已经穿过一次了,所以现在即使是她自己,也穿的毫无障碍。

林依依一点不觉得自己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有什么不对。

可是她还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了。而自己,就是在她那样脆弱的时候,又推了她一把,才最终将她推下了悬崖,推上了死路。

徐巿再看看自己脚下小树上挂着的人,有些认命地叹了口气,一边放着缠在自己腰间的绳索,一边小心翼翼地向着小树靠近。

韩家议事厅,三冈正向韩良回报:“家主,她走了。”

守在门口随时等候家主差遣的三冈忽然高声通传。

此时见她不哭了,想了想也明白过来,她可能不是因为身体的伤痛哭,而是因为她自己的境遇在哭。

她连忙想跑,可是几只猎犬已经从林子里冲了出来,将她团团围在中间,冲着她不停的呲牙狂叫。

大家老季晨虽然觉得这个时候去狩猎不好,但是老家主过世多年,两位小主子却是他看着长大的,情份深厚,自然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而扫他们的兴致。

她猛地想到一件事,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连忙拉开袍子的衣领看了看,还好,内衣虽然也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但总算还穿着,不是真空。

女人看着她无耐地摇了摇头,端着碗碟向厨房走去:“真拿你没办法。”

沧海君的目光是看向林依依的,在看清了她的容貌后,他的眼睛微微弯了起来,里面盛满了笑意,甚至隐隐还有着一些激动。

“丫头,进来。”他向她招手。

当看清坐在里面的沧海君时,林依依心中原有的忐忑与紧张忽然就不见了,反而从心底深处升起一种莫名的亲切来。

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因为她在面对着自己的父母时就是这种感觉。

但是,为什么她会对沧海君也有这种感觉?她和他才是第一次见面,而且,她和他相距了两千多年!

虽然不明白,但是这样的感觉让她对沧海君莫名有种信任。

仅仅是这么短暂的一个对视,就让她对沧海君生出了极大的好感,甚至,是一种依恋的感觉来。

林依依没有思考自己此时的状态是不是有些奇怪,她只是跟随着自己的心意轻轻地抬脚,走进了房间,走到了沧海君的面前。

韩良微皱双眉,他觉得此时的林依依似乎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出于对她的担心,他并不愿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想了想,他双臂一展向着屋里的沧海君行了一礼大声道:“小子韩良拜见沧海君”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沧海君便温声打断道:“好了,你不要担心她,本君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这时,林依依也回过头来,望着韩良轻轻一笑,点了点头道:“子房,你先下去休息片刻,我的事情,自会请求君上,你不要担心。”

韩良盯着她微笑的脸,发现她并不像是失智的样子,想了想便低下头又行了一个礼,这才转身示意那童子带路。

林依依回过头来,看着沧海君的面容半晌,而沧海君也一直微笑着抬着头任她那么有些无礼地看着,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