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便看到了,容凡手腕上,有一点血痣,与那日伸出轿辇之手完全重合。

“此话怎讲?”

终不会是舍弃她了罢?虽然这个任务自己也做了万年之久,可又怎能迁怒于她?一路上,便在她胡思乱想中到达了水榭之顶。

让她纠结的是,确切来说,为何她能将之作为法器?法宝识人,尤其上古的法器更是重视血脉之缘。

然而不过十步之余,白壁柱后的另一身影便蓦然现于眼前。

“住手!”

容凡睁开眼眸之时,发现满堂欢乐之声。

先前早已环顾过四周的晏初,发觉此处除去进来的洞口,根本并无其余出口。

晏初一听,颇有些好奇,她挪步走向前,半蹲于摊位前问道,“您识得我?”

晏初默了默,启唇欲说些什么,便听见灵台系统的声音:

原这洲际府主神魂被缚,控得言行不一,所见所言均不受自己控制。虽亲眼所见自己所做之事,却口不能多言,手不能多动。眼瞧着宴席上,容凡和晏初被百妖所围,心胆俱裂,只恐这两尊大神切莫在他这处受了些什么伤,他如何能担当得起。

“那你怎能任我躺在此处!万一,这里野兽凶猛,亦或者半夜骤雨急下,那又该如何是好?”

洲际府主闻言,连连后退,脸色都煞白了。更遑论席上其余人的反应,真真宛如夏至之海,说变就变,风过浪起,惊起一滩浪花。

“正是,我要你送我回到书中。”晏初娓娓直言述来

此处早已不是什么黝黑的山林间,而是在一片浑浊的河水上头。

“烦心事谈不上,倒是有些许麻烦,不日前,座下金童替我跑了一趟云霞洞,将那云霞洞的生辰大礼——紫金蚌珠,不小心遗落在东部俗世洲内,遍寻不及,恰逢今日听闻神君将那二重天的云盾撞断了,本尊这厢实属无人可用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晏初的地位一日擢升,然而千百年过去了,这位女战神的姻缘却不得善缘。

于是,交于我,让我自己决定如何来做。我倒是并未预想到,会是你们下凡来取。当下便心生大怒。这才有了这之后的诸多之事。”

晏初扯唇淡淡一笑,眼光看着远处的层层叠叠的红衣浅复绿的花蕊,心中颇有些奇异之感。

“挺好的。”

“这又有何之好,我的身份亦非那光彩之事,我虽痛恶自己的身份,可是哥哥确实待我不薄。抛开那些,我倒是挺庆幸自己有此一脉。”

“许是在你看来,不屑一顾之事,便是我求也求不来的罢”

穿书前,自己亦并未感受过多少家中的温暖,穿书后,也是孑然一人。如若没有遇上容凡,或许自己仍然还是茕茕孑立一人,所以当她得知他有难之时,才会奋不顾身回来。

秦姑射此时,却倏尔不语了。她悄悄瞥了一眼晏初,晏初察觉到她的心思,咧唇一笑,露出雪贝,唇边隐隐可见的可爱梨涡。

“我随口一说,你亦无需介怀,毕竟许多事是强求不来。诚如,我有上神的血脉,此为天生便是,非人为意愿可改,确实不能强求。”

晏初:“……”

秦姑射垂下了眼眸,并未察觉到晏初鄙视的眼神,她脸色也并无往日的明媚,“你可知,那日青提君与我说了些什么?”

晏初微微侧过头颅,瞧了一眼她,倒是生了丝好奇,“说了些什么?”

“他与我说,他待我和善,不过是因有些同病相怜之感。若是因此有所误解,还是早早断了来往的好。”

同病相怜?脑中似乎想到什么,微微惊讶的口唇张了张,良久,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他还当真有些不同,哪位男子不是红颜知己越多越好?即便无意于他人,爱慕者越多,越能显出他的能耐。他倒是实诚,一本一眼与我说这些。”

见晏初并未搭话,她便又深深一笑,颇有些深意道,“你又可知,他今日去灵霄宝殿是何事?那日哥哥与我说,天君有意……”

说话的同时,双手食指竖起,悄然合并。

什么?!

她一下站了起来,似乎已忘自己仍在藤蔓之上,差点双脚落地不稳。秦姑射见她如此反应,倒是显得颇为平静,更像是一副预料之中的神情。

一双妩媚的双眸,微微上勾盯着她瞧着,眼中一汪莹莹的水波,连晏初瞧了都不免心生涟漪。

“哈哈,你不必着急。毕竟天君亦不能强迫不是?若你好奇,我便予你说,天君钦点的是何许人家的千金。”

晏初立着的身躯,阳光透过藤蔓的空隙落下,打在她乌发之上,泛着点点光晕,衬着纤长的睫毛,那双眼眸此时看起来,竟大有一丝沧桑感来。

秦姑射一瞧之下,竟是呐呐收了声,便也无心卖弄,直言道,“是那五雷部的弟子,社雷星君的亲传弟子,名唤……嘶,名唤什么来着,莲花,对,便是莲花。”

“那……挺好的,对方品性如何?”

秦姑射似陷入了沉思中,“此人几千年前性子颇为乖戾,而后倏然一日后,倒是听闻性情大变了,自那以后,变得十分温顺。

然而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倒是连司命星君都未曾记录在典籍之上。”

她听闻后,倒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至于为的什么,则有些道不明。她不自觉的开始抠了抠自己的指尖,连撕扯下一小块皮屑都不自知。

二人皆沉浸在各自的深思中,倏尔空中燃起了一道火焰来,一个弧形的狼图腾的模样现于空中,熊熊烈火燃尽后,缓缓飘下一个信笺,飘至了晏初的手中。

她抬眼一瞧,信笺上鲜红的朱砂印上雕刻了繁复的花纹,凹凸不平的刻纹有着专属于火德星君的符文在上头,这是一封唯独她才能打得开的密信。

“这是何人的密信?”秦姑射瞧着空中的图腾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