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

当然,朱重八对他的诱导很显然是成功的,朱慈烺已经决定下来,这个本钱就得从全城的大臣和勋贵们下手才行不过要做成这件事,光是他眼下这个南迁的名义还不够,更关键的是需要王承恩的配合,因为他手里还握着锦衣卫!

朱慈烺面上沉默不语,但是他知道朱重八的意思,没有钱怎么办?赶紧抄家啊,眼下京城的这些官员也好,勋贵也好,个个都贼有钱,就好比后来李自成进了京城之后,虽然崇祯的国库空空,可是李自成让刘宗敏主持对明朝官吏拷掠索饷后,很快就获银七千万两。

对于这所谓的五百壮士,崇祯一点都不放在心里,他虽然不知兵,可是也知道这五百未经训练,且甲衣兵器都未齐全的壮士,在战场上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放在南迁的队伍里也是一个水花都打不起来,根本构不成什么真正的威胁。

见朱慈烺陷入沉默,吴襄还以为把对方吓到了,便笑道:“千岁爷,眼下自然不用多担心,这满洲毕竟属于关外,他们根本就进不来,到时候一旦南迁了,就让流寇跟鞑子们狗咬狗去吧。”

吴三辅撇了撇嘴,他又重新看了看宫殿深处,才缩了缩脖子,带着几分怨气道:“眼下都什么光景了二哥那边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执掌三万精锐,可不比从前了”

朱慈烺望着那些渴求的目光,开始发挥了自己的表演天赋,道:“大家伙看到没有,这些银子都是你们的,每个人五两,不要嫌少,等到将来跟着爷去了江南,一个人五十两银子再加上一百亩江南上好的水田!”

吴三桂也好,江北四镇也好,亦或者是左良玉这些人,哪一个是简单人物?

朱慈烺一听顿时计上心头,却是十分和煦地望向光时亨等人,拱手道:“诸位都是我大明的忠臣义士,我又岂会不知?先前只是我心急之故,若有冒犯诸位,还请谅解则个,只是军国大政,绝非小事,还需从长计议。”

“是,万岁爷。”

想到这里,朱慈烺换了一个角度开始询问,“以总戎之见,如果我大明即可南迁,到时候可有重新恢复河山之机?”

听李继周这么说,朱慈烺略略点了点头,然后道:“行了,爷心里记得你的忠心,不过眼下爷想见见王伴伴,你去把他叫来吧。”

如果是原来的位面,朱慈烺自然是无计可施的,但是有了朱重八以后,情况自然也就不一样了,毕竟像老朱这种放在几千年都能排在前列的统帅可很少见,有了他的经验,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崇祯努力地摆出了一副笑脸,望着朱慈烺低声道:“皇儿可好些了?怎么现在就下地了?”前一句还算正常,可后一句就开始给人压力了,却是使得一旁的那些宫女太监们有些瑟瑟发抖。

而此时的朱慈烺却开始面对另一个人的问题,那就是他那可怜的母后周皇后,根据历史记载,周皇后为避免不受贼人所辱,在城破之时就选择了自缢,甚至比崇祯自缢还要早一天。

然而,根据朱瓷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历史知识来看,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此时处境的不妙,似乎原本历史上的崇祯十七年是大明朝覆灭时,而他的那个便宜老爹朱由检,则是大名鼎鼎的崇祯皇帝,在选择在杀死妃嫔公主数人之后,直接自缢煤山。

等到朱慈烺走到皇太子座位前坐好以后,二人便开始行礼,其中那名身材修长的中年人正是当今锦衣卫指挥使太子太傅后军都督府左都督骆养性,当然只有锦衣卫指挥使是他的本质工作,至于太子太傅和后军都督府左都督基本属于虚衔。

而那名相貌英俊的青年男子则是当今乐安公主的驸马巩永固,此人相貌虽然像一名文弱书生,可是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子英气——根据朱慈烺的了解,此人的确是一个对大明朝非常忠勇的的臣子。

根据正主本身的记忆,朱慈烺知道在巩永固身上曾经发生过一件事,之前崇祯曾经苦于大明勋贵当中没有后续人才,于是便在德政殿召集了大明勋贵,告诉他们要让自家的后辈们去国子监学习,接受军事文化教育,以便于将来为大明出力。

然而问题就在于当时大明的局势就已经很不好,如果勋贵们送子弟去国子监接受教育,将来很有可能成为带兵打仗的人选,这对于已经彻底腐化的大明勋贵们而言自然是不能接受的,因此崇祯问了好几遍都无人应对,甚至崇祯点名勋贵代表成国公朱纯臣和定国公徐允祯都没用,这二人都借口称自己的儿子太过于年幼。

勋臣们不靠谱,作为外戚的驸马们也好不到哪去,他们都以身体不好、资质驽钝等理由推辞,而就在这个时候,只有驸马巩永固一人站出来主动报名,由此可见他对大明的确是非常忠诚的。

朱慈烺一边仔细观察着骆养性和巩永固的时候,这二人也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太子——在如今京城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流传着太子得到太祖庇佑的传闻。

朱慈烺沉吟了一番,决定先问一问,便说道:“不知道你们对如今大明的局势是怎么看的?”

骆养性生性谨慎,他不愿意贸然开口说出自己的意见,便故意等了一等。

果然一旁怀着一腔热血的驸马巩永固,在此时抢先开口道:“臣以为千岁爷廷议之时的南迁建议万分正确,唯有南迁才能从长计议,复兴大明江山,臣愿意鞍前马后,协助千岁爷以尽全力。”

朱慈烺面带笑容,道:“我虽然未跟巩驸马常来往,可是也曾听父皇多次提起,如今我大明勋贵之中,巩驸马堪称龙凤之姿,绝非寻常人能相提并论。如今我今日相见,才觉得父皇所言绝无夸张。”

巩永固叹息道:“臣只是空有一腔热血,却无报国之门,如今千岁爷所行所议,才是臣仰慕之道。”

朱慈烺点了点头,又望向了一旁的骆养性,轻声道:“说起来骆太傅也是我东宫之人,只是先前骆太傅一直都在天津主持军务,我却是无缘得见几面,倒是缘分太浅。”

骆养性连忙抱拳不敢,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太子太傅的官职有多么水,因此他只是小心谨慎道:“微臣亦曾汗颜未能常常拜见殿下,却是微臣的失职。”

朱慈烺笑着挥了挥手,道:“骆太傅和巩驸马都是父皇身边值得信赖的人,自然也是自己人,咱们之间的这些客套话就不必再说了,如今找你们来,的确是因为有要事相托。”

二人来之前都已经得过王承恩的叮嘱,因此他们也都知道太子在全权负责南迁之事,如今找他们来,只怕也是为了这桩事,当下便各自怀着忐忑的心情,拱手道:“还请殿下直言,臣等自当谨遵殿下教令。”

朱慈烺微微叹息道:“南迁一事既定,可是想要平安护送父皇南下,已然走不得陆路,可是海路还在我们手中,这其中的关节就在于天津卫,此乃京师东南转漕戍守重地,有海船数十艘,将肩负南下之责,乃我大明头等关键之事。”

说道这里,骆养性和巩永固二人的面色有些凝重起来,他们大概明白了皇太子朱慈烺的意思了。

果然,朱慈烺面向二人道:“骆太傅长期把持天津军务,应该已经熟悉了相关情况,我想让你抓紧时间重回天津整顿海船,准备迎接陛下及百官南下,至于巩驸马可领京营一部前往协同,一定要严格封锁天津卫。”

“是,微臣领命。”

二人齐齐跪下应道,只不过骆养性的神情更忐忑一些,而巩永固则更加激动一些,二人似乎都觉得自己有着十分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