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娅晴是组织的好同志,而且工作的时间比你还要长,虽没有潜伏敌中的特殊经历,可在敌占区的潜伏也并不容易,关键时刻有什么事情,你可以与她商议。”房沛民嘴上骂归骂,可心里总归是担心的。

马博川暴露是板上钉钉,房沛民此时身份保密,他要是跟着魏定波一同去了武汉,身份将不再保密,组织在湄潭的工作就会受到影响。

“是有些道理,可就怕不保险。”

“上峰让你继续执行任务。”

“马博川,你少听他胡言乱语。”房沛民说道。

“你想要避开那些认识你的人?”

谍海争渡,回头无岸!

“现在倒好,我还没到重庆,你可先来了湄潭。”房沛民提起这件事情,终归意难平。

复兴社的主要工作活动中包含有一点,便是反共反苏。

魏定波并未停留太久,找了个人问路,准备前去培训班报道。

“秘密任务,秘密进行。”

“今天可不是你贫嘴的时候。”

“无非就是学习借鉴局内在各地开设的特训班。”策反科科长不屑道。

可战乱四起,炮火连天,铁路沿线被炸毁的情况时有发生,铁路到了中间停滞不前,魏定波只能继续坐船。

这一路说辛苦谈不上,却让人着实着急,时间硬生生被拉长很多。

好在一路上魏定波行事谨慎,不曾与人起争执冲突,也未曾见到需要拔刀相助的场面,称得上无惊无险。

辗转一路武汉近在眼前,魏定波立于甲板之上,翘首以盼。

轮渡在汉口码头靠岸,船上众人一涌而下,魏定波随大流来至码头。

对岸便是武昌码头,隔江相望轮渡来往频繁,许多人住在汉口工作却在武昌,每日都要乘坐渡轮。

这里的渡轮比湄潭的渡船要大很多,不过魏定波无心观赏,只是回头望了一眼,便迈步离开。

码头出口有日军的哨卡,盘查过往行人与车辆货物,且须提供安居证。

日军占领武汉,要求第三特区居民必须办理安居证,所有哨卡见到安居证才能放行,没有安居证的人会被当作抵抗分子或难民拘留。

组织自是给魏定波准备了安居证,伪造的罢了,不过足以以假乱真。

过哨卡被盘查时,魏定波表现的很坦然,并未紧张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顺利通过哨卡从码头离开,按照马博川提供的地址太平中街09号,去见冯娅晴。

在日军广播电台不停鼓励恢复生产、店铺恢复营业、工人正常上班的宣传下,汉口现在街面上比刚沦陷时繁荣了许多,当时是家家闭门不出,店铺闭门谢客,萧条无比。

拦了一辆人力车,报了太平中街09号,坐在车上观察一路见闻。

街面上日军伪军很常见,荷枪实弹巡逻频繁,在加强统治这件事情上,日军尤为重视。

并未遭受太多轰炸,比起重庆的满目疮痍断壁残垣,好上很多,欧式西式建筑偶尔也能映入眼帘,彰显宏伟。

“先生到了。”车夫将车停下。

“谢谢。”从车上下来,付了车资魏定波抬眼望去。

一处寻常民房,并非居民楼,冯娅晴在汉口生活多年,有自己的一处房产。

暗红色木门,风吹雨打年久失修,没了本来的靓丽颜色。

只从外面看,也知里面空间不大,好在是个小二层。

抬头拍门,咚咚作响。

可不见有人回应。

稍停片刻,魏定波继续拍门。

眼前房门未开,隔壁的门却从内打开,一位大妈探出头来喊道:“拍什么拍,搅得人心神不宁!”

“大妈抱歉啊,吵到您了。”魏定波陪着笑脸。

“小伙子面生的很,你找谁?”

“我找这户人家陈玄微。”

“陈玄微?”

“大妈认识?”

“这陈玄微都死了多少年了,你跑来找他。”

“死了?”

组织给魏定波安排的身份,是陈玄微的表亲,早年间一别再无相见,此次寻上门来自是不知人已经去世,不然人家孤儿寡母的,你上门叨扰个什么劲。

恰到好处的吃惊表情,难以置信的眼神闪烁,略带悲伤的轻叹口气,魏定波来到汉口的初次表演献给了隔壁大妈。

“那冯娅晴还在这里住吗?”

大妈沉浸在魏定波的演技之中,听闻这个问题,才回过神来答道:“娅晴上班去了,现在不在家中,要等到晚上才能回来。”

“晚上几点?”

“你是她什么人?”大妈警惕性还挺高。

“我是她家亲戚。”

“五点,别再敲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