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朗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习惯性的在腰带上摸了一圈,摸出一副铐子。他甩开铐子大步走进仓库,在脚步声响起的同时撒开腿向那个男人跑过去,借着朦胧夜色的掩护,他的身影敏捷如豹。

“让那两个兄弟打起精神,何秀霞很可能是郭雨薇失踪案的重要嫌疑人,这段时间警察登门频繁,她肯定有所警觉。无论她往店里买什么东西或者往外运什么东西,都要留心。”

陆明宇站在一排陈列着洗漱用品的货架前,边指挥者刑警们在超市的仓库和厨房里搜索,边和何秀霞闲聊些碎语。

邢朗笑了笑:“你懂的‘一点点’还真多。”

警员说:“十月二十四号。”

他抓住小男孩儿如细杆似的手臂,往周围看了一圈,叫住一个路过的医生。

邢朗往后靠进椅背,抬起右脚架在左腿上,吐出一口白烟,反问:“难道你不怀疑?”

“现场勘查记录和物证记录,邢朗说都在你这里。”

死者是一名不过十二三岁的女孩儿,女孩儿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马尾辫子被扯开,蓝白色的校服领口很凌乱,看来死前曾有过一番挣扎。此时她歪头朝向仓库出口方向,双眼紧闭,脸色呈一种死人特有的没有丝毫生气的青白色。身旁放着一个红底黑花的书包。

吕伟昌脸上的疲惫和苍老和他的身体状态判若两人,似乎在孙女失踪的这些天迅速的苍老了。

“分院局抽掉的精英是谁?”

邢朗给他一个‘你真特么没出息’的眼神,关上法医室的门,站在走廊里给魏恒拨了一通电话,魏恒很快就接了,只说了一句‘马上到警局了’就挂了,连给他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大风家属楼住的不只是老职工及其后代,很多工人都把房子或卖,或租给别人。以前的住客大多搬走了,留下的都是后来者。

魏恒无视他伸过来想搀扶自己的右手,自己一个人坚强不屈的走开了。

他抬起头对陆明宇说。

郑蔚澜拿出烟盒,自己叼了一根,递给他一根,而后又拢着火帮他点着,吐出一口浓白色的烟雾才道:“就是因为他找你。”

话说一半,他忽然噤了声,抬眸看向办公室门口。

凌晨四点二十分,西港区刑侦支队接到报案,行动队在十五分钟内组织警力赶赴现场,勘查组先行,法医组其次。

秦放把大兜小兜往桌上一放,气喘吁吁的指了邢朗一下,说:“不要跟我舅妈吵。”又道:“舅妈,您尽管来,来了尽管带汤。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让助理去接您。”

陆明宇碰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看着手机笑道:“只要在政法圈里混,应该都听说过他。”

“哦,谢谢。”

邢朗继续盘问他:“几声?”

经过刚才,魏恒发现,自己完全不是邢朗的对手,倘若邢朗真想弄死他,他躲不掉。既然躲不掉,那就不白费那个力气。魏恒靠在墙上,沾了冷水的纸巾贴在皮肤上的感觉让他不禁眼褶一颤,看着邢朗冷冷的问:“你还想干什么?”

两种可能,两条路线,无论那一条抓捕路线都不能放弃。

魏恒静坐在灯光下,惨白的光雾罩在他头顶,在他鼻根以上的部位撒了一张黑网。所以邢朗只看到他削薄苍白的嘴唇轻轻的开合,看着魏恒像是阎王殿上勾债的判官般用他那冷淡的,不掺任何感彩的声音说道:“刘淑萍已经无可救药,她比徐苏苏更该死。”

韩语看看他,无奈道:“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告诉你。”

魏恒问:“为什么?”

魏恒挂了电话,去敲邢朗家对面的房门,不一会儿一个满头华发但精神奕奕的老太太打开房门。听他说是邢朗的同事,老太太立即就信了,很快把一把钥匙交到他手里。

魏恒走出小楼才发现他忘了带伞,返回去拿又实在浪费时间,于是撑开他一直拄在手里的雨伞,走在夜幕雨中。

魏恒撑着雨伞看着他逐渐没入浓黑夜幕中的身影,喊了声:“当心点。”

陆明宇即将带着徐苏苏走的没影了,听到邢朗又在背后叫他:“吃什么?小唐去买饭了。”

“你们要上去抓人吗”

祝玲忽然低下头,在眼泪流出来之前擦掉:“很久之前的事了,久的我都记不清了。”

到了警局大院,徐天良从邢朗的车上下来,跑到魏恒身边,小心的观摩他脸色:“师父,你,你没事吧?”

前两天暴雨,小区许多住户的阳台被风雨冲垮,一名工人在整修403室的阳台时,借道402阳台。402阳台垂着一层窗帘,窗帘后是卧室。但窗帘并没有拉的严丝合缝,于是站在阳台上的工人无意间瞥到了满室的鲜血……

说着拉开警车后门,把一张地图铺在后座,递给他一支笔,道:“麻烦你了,老乡。”

邢朗一抬头,看到了魏恒:“呦,你魏老师也在,还不过去拜师?”

鹦鹉对他来说,只是个活物,什么意义都没有。他不会把自己的任何情感寄托到任何人身上,更不会寄托在一只小畜生身上。魏恒和鹦鹉住在一起好几年了,这几年里魏恒没有对它说过一句话,它也从未对魏恒张过口。

所有刑警紧急出动,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准确的抓捕目标,但是他们必须尽全力阻止今晚将发生的一起谋杀。

魏恒忽然插嘴。

“诶?”

邢朗看了一眼还在垃圾堆上翻找碎尸的刑警们,末了又垂下眼睛看他:“说说你的理由。”

魏恒隔着手套和他握手:“魏恒。”

路上,女人只淡淡的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向他伸出左手,用比他有过之无不及的清冷的嗓音道:“沈青岚。”

既然有遗书在场,并且现场明显没有经过破坏和打斗,结合郭建民此时的处境,倒是很有可能在舆论的痛恨,和司法的紧逼之下自杀了之。

魏恒看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微微眯着眼睛,像是走了神般喃喃自语道:“佟野是同志,而且为了出柜切掉了左手的小拇指。”说着顿了一顿,补充道:“这是他告诉我的。”

“所以?”

邢朗问。

“他是同志,却不认得同志群体去年在芜津发起的演讲会的会场logo。”

邢朗皱眉:“什么logo?”

魏恒懒懒的,低不可闻的笑了一声,道:“你当然不知道了,因为你不是同志。但是他却没有理由不知道,那场演讲会很出名,举办当天到场上万人,在网络上掀起过热潮,但凡关注这方面动静的,都应该见到过当时的会场l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