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楚怡舔几口冰凉雪糕,先回复秦媛的信息,然后退出去刷动态,“ok啊,介绍些靓仔来,我要放飞。”

她一夜未眠向上帝祈祷,但愿宇宙爆炸地球沦陷,这样可以把昨天的荒唐葬送在废墟里,可惜上帝没反应,祈祷再多都只能得个桔没用。

家和初中很近,学习和玩也很近。

陈韵思靠近,垂目看他玩游戏,上面都是她看不懂的小人和火花。

也就是在这时候,她们才会如此开朗,眉目溢出明润的光彩。

黎楚怡完全看不清,心跳到喉眼处,她从小就怕黑,很奇怪,有的人天生就害怕一样东西,可能上辈子投胎的那位仁兄对黑有很大的执念。

黎楚怡觉得自己越来越敏感,被他一碰就湿的很想要,“你指哪方面,不会又是那件事,我不碰好了吧,你之前在厕所给人弄的时候我都听到了,也没care过。”

“那你就玩完了,不如认了吧,或者快快找下一任好抚平你的情伤,”她顿了一下,说:“别找我。”

下雪了。

此刻,陈屿蹲下身,拇指轻抚猫的额头和脑袋,耐心地顺它的毛,顺它的气。

李芹戏精一般地啧啧两声,“八卦啊,就刘骏豪最近火力全开,非要追到林尹恬,我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瘟。”

他也不要她答,用身体压着她,一只手开始进入她单薄的衣服,触碰细腻的皮肤,衣服罩着手背的轮廓,在起伏。

黎楚怡站在玻璃镜前,挤了点洗手液正搓着,背后突然来人,手臂从她两边环过,把她的手扣押在一起。

打雪糕的阿姨手法麻利,一个甜筒,一个奶油兜圈就递给陈屿。

他看完把手机放裤袋里,撑着把黑伞过马路,对面就有一个报刊亭。

“给你提示,有关效率的单词还有什么。”

陈屿显然捕捉到她的异样,肉棒抵在温热的阴唇处磨蹭,“湿透了,放松点才好插。”

陈屿神情未改,他拉着她的手腕,两个人到附近一颗粗壮的榕树下,那里停着一辆纯黑的机车。

她就是这样,很难被负罪感和愧疚感束缚,或许是自愈能力极强,或许是从未把这放在心上,极其容易干脆利落地抽身,听一首欢快的歌或者睡一场大觉,又把之前的一些坏事抛在脑后,恢复那副高高挂起的模样。

陈屿:“嗯,你们女仔一时冷面无情,一时痴情怨女,口头上说不要,实际心底想要的很,有什么事情都要兜个弯解决,最后争个头破血流。”

黎楚怡辩解道:“我辩论赛那时超用功。”

陈屿刚赢了一把,“过的农历而已。”

沉默一会儿后,他说:“好。”

因为来得晚,要合规矩地喝上两杯,陈屿没看来人就坐在麦咏心旁边,单手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不知为何,在学校的陈屿对黎楚怡人模狗样的。

陈屿手里转着笔,望向她低头的侧脸,光影中她的睫毛很翘,眼皮很薄,目光往下,她的手指发白,动作温温吞吞,摆明在故意耽搁时间。

两人有足够的资格在香港立脚,终于在五年前决定落户香港。如今,秦媛在中环工作并持有一份比较丰厚的薪水,而黎一鸣是香港经贸公司的职员,前段日子被派去海外出差一年。

她抓着他劲道有力的手臂,指甲在上面轻轻刮着:“你这句话我不懂,意思是轮到你不敢了,表哥?”

她栽倒认命:“不亲行不行,我怕没忍住吐到他嘴里,很恶心的。”

“无所谓。”

她觉得他长得很好看,一身运动装,头发微湿,十八岁的线条干净清朗。

“是啊,我出来前打算把论文传到群组的作业文件夹,我还是给忘了,对面宿舍那帮人也和我一起,不找他不行,所以你有没有看见他。”

“没有。”

刘骏豪头大。

黎楚怡把书本放进储物柜,取出书包,刚关门就看见陈屿,对刘骏豪说:“等等,我看到他了,你们聊。”

她把手机递给他,“刘骏豪找你。”

他手里拿着课本,方才走来听见一点,没多问就拿过电话搁置在耳边,“早帮你传了,你电脑屏幕没暗的时候就看到,还有,回来的时候帮我买支佩夫人。”

佩夫人,俗称黑鸦片止咳水,香港药店必备,效果特棒特带劲,但不能喝多,容易上瘾。

刘骏豪应道:“又煲烟,煲到咳嗽啦,抵死活该,阳台都臭了!”

陈屿没听下去,直接挂掉把手机还给黎楚怡,而她听到了。

黎楚怡怀里还抱着书包,以冷淡方式开口,“少抽烟。”

他刚刚那一系列动作都没有看她,也就是在这时才瞥一眼,这一眼差点让黎楚怡丢弃盔甲,情绪直线回落到那晚,短促怦然。

谁也不知学校为何要在走廊吊一个古董电视机,这小小机器正在播放学校竞赛状况,陈屿参加了比赛,成绩为A+,拿奖画面足以说明他依然能如鱼得水。

彼时,他终于回复:“死不了,”然后朝学生打闹的方向走去。

这句话饱含什么意义,彼此心知肚明,黎楚怡捏紧书包一角,不管周边学生如何追跑,晨光校服裙子在光下拂起,白袜黑皮鞋循不规则线路走走跳跳,只有她站在原地。

划清界限后,她招惹他的结果是得到更冷漠更疏离的回应,这种状态要持续到多久,无人知晓,但黎楚怡知道他说得出口就一定会落实,他愿意有手段的时候,怎么样都能找法子让她上钩,但当他停住了,所有事情都变得极其简单固执。

女仔在面临情感这方面总归有灵敏的第六感,黎楚怡不是叁岁小孩,不会对别人为她流露的感情没有察觉,陈屿是藏得好,可他终究有暴露,她过往没心没肺的点不在于她看不清,在于她看清了反倒会更加有恃无恐地利用,好比住太平山顶豪宅的有钱人可以肆意挥霍金钱和名誉,因他有那彻底的资本。

这几日黎楚怡一杯酒一场电影勉强能短暂忘却一时,但爽完后就开始心痛,她很矛盾地挣扎着,意识到自己不该说那些话,只是她不会屈服,因为这已经不是他喜不喜欢她的问题,而是在同他的自尊做一场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