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谋权,皆蹈一辙。总是在权力交接时,最易生出动乱。

“我在朝中也总是受那老东西的掣肘,对他亦是恨得牙痒痒。”嫪毐搭上了赵姬的肩,将她揽入怀中,“如今我有一计,可除吕贼,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虽然说了这么多,但我觉得也不会有人认真看这段废话的。

也有好久,没和人谈论起自己的故国往事了呢。

外头负责洒扫的宫人们听了那殿内传出的调笑声,面上登时变得有些精彩。

肩上传来温热的湿意,芈泽正想侧头去看,却被赵政单手遮住双眼。

但他发誓,终有一日,他所受的一切痛苦,必要让赵政尽数偿还!

“回大王,正是如此。”驿使想起临行前蒙将军特地向自己强调这玉韘的来历,点了点头,却听上座之人发出低低的笑声,声声泣血,镂心刻骨。

作者有话要说:战争什么的还是比较难写,头都要抓秃了。

如他所料,兵变之事进行得很顺利。趁着将军蒙武与张唐率兵收服临近的城池之时,他和城内的守军便不费吹灰之力将屯留占领。

“大王……”许久她犹豫道:“是否需要传唤宫人,为您准备一个冷水浴?”

她虽两世为人,对男女之事却仍是白纸一张。

何有志扭了扭脖子转了下头颅,因为他知道,自己这项上的人头,也许很快就不会再安安分分地呆在脖子上了。

她虽没读过什么书,却也明白,身为一国太后,养个男宠或许还无伤大雅,可若是生下了孩子那便是万万不可。

赵政病愈的消息不胫而走,今日来到这咸阳宫探病的人便是络绎不绝,将殿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见赵政有转好的迹象便如释重负,又兼劳累了半夜,睡意即刻如潮水般袭来,只是还强打着精神不愿入眠,非等赵政转醒才肯安心。心想着若和夏无且说会话,也许她就不会那么困了。

依着这钟呈文的架势,想必以前没少用这借口来打压新人。芈泽越想越气愤,便继续道:“技不如人尚可体谅,至于德不如人么……”

芈泽听着他这话,鼻内一酸,眼泪刷地一下便流了下来。赵政轻轻用指腹抹去她的泪水,劝慰道:“寡人自知时日无多,留下这一口气便是等王后来。寡人心中仍有牵挂……”

怎么会?芈泽心中一凛,直到殷佩抚了抚她后背,她才发现自己浑身在不住地颤抖。

“我点头说好,四哥会等到那一天。”他张口便是一句谎言,为的只是换来妹妹的安心一笑。

芈泽心不在焉地挥手让她退下,看向空空荡荡的下座。远处殿门大开,漆黑一片,仿佛潜伏着一只张着大口的吃人猛兽。

相邦府内。

“还是说,您是非要让奴才去挖出因食了您饭菜而死的那条黄犬的尸首,把它置于您面前,您才肯相信?”

她今日穿了一身嫩黄衫子,更衬得其面容娇俏,清甜可人。然而靠在垂榕上的男子只略略看了一眼,就将头撇过,淡淡回道:“好看。”

在那目光的探视下,芈泽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追赵政。在经过那女子面前时,她特意挺起了胸膛。

月上中天。

流华殿内。

他又拿回竹简,说道:“一世太过短暂,即便有轮回,又要经几世才能再续前生之缘呢?比起这个,寡人还是想要长生不老。”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信息量比较大,可能比较枯燥吧。大家是不是都比较喜欢看谈恋爱的情节呢?

侍从抬起头,终是心有愧疚,不忍见成蟜面上的欢喜之色,便又低下头去,握紧了双拳。等过些时日,丑陋的真相被揭露于眼前之时,公子那纯真良善的性子是否也会随着这笑容一起化作乌有?他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略略失望过后,鲁安还是收起了轻视之心。不管是大人也好,是小孩也罢,眼下只要是能把议论中心从自己身上转移出去的人,就是他鲁安的救命恩人。于是他微微抬头,用饱含期待的目光目送那人走向殿前。

“这寡人自然都知道。”赵政捏了捏眉心,叹气道:“先起来说话吧。那以仲父之见,这屯留一事又该如何应对呢?”

芈泽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对上赵政的视线。

赵政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跨了一步跟上芈泽,两人并肩前行,走着走着便停在了一处铺子前。

自壅城回来后,她便依照约定,将事先藏匿于城中会锻造兵器的工匠交与赵政。前几日他来流华殿说兵器锻造颇有成效,还说要大大赏赐自己。芈泽心中很是期待,谁料等了许久,只等来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嫪毐便回道:“许是宫人贪玩,自个儿弄的。等臣下查出是何人所为,便即刻将其治罪。”又跪地道:“臣下疏于监察,请大王赐罪。”

作者有话要说:【注】谒者、议郎都是秦一统天下后才设立的三公九卿制中的官职,此处作者借来一用,不可当真。

赵政坐于马车上,斜斜地倚靠在背后的软垫上,露出一丝惬意慵懒。芈泽见秋色宜人,远山层叠,近处林中还不时钻出一两只野兔,便有些坐不住了。

殷佩侧头望天,叹道:“说起天数,奴婢听闻卜尹甘融预言近日将有彗星降世,天下恐又起祸患,不知又有多少百姓要受苦!”

赵政略一思忖,回道:“可依王后之才来看,寡人觉着这筹码似乎有些不够。”

“能得王后如此夸赞,寡人甚悦。”赵政话锋一转,说道:“天下贤才皆投奔大秦,竞相献策,不过为了名利二字。如今王后既有意献技,不知又有何所求?”

作者有话要说:【注1】指点燃看守燎祭的火堆,用以祭天的工作。

众人只见秦王扬鞭一挥,带着王后便冲了出去,便皆呆立在院中,面面相觑。

“她竟是这样说?”华阳祖太后脱下小指护甲,漫不经心道:“亏得楚王元几次修书于孤,把他这个女儿夸得是天花乱坠,孤才动了心将她弄来。说什么花容月貌颜,七窍玲珑心,依孤看啊,是猪油蒙了心,拎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