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在楚宫之中的日子乏善可陈,芈泽决定尽量拣些赵政会觉得有趣的事说。

“阿政……”话一出口,芈泽便含羞带笑地把头埋入赵政怀中,又抬手为他整理起散乱的衣襟来。

“王后莫看。”耳畔传来一阵哽咽之声。

为了从秦军手下逃脱,他杀死追兵周壁,将其伪装成自己的模样。

清亮眸中泛起细碎闪烁的光点,赵政合上双眼,企图将泪意逼退。

带着仇恨,拼尽全力地活下去!

随后,他与公子就等来了秦军意料之中的反扑。

温香软玉触手可及,赵政也自认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可他还是想等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王后之时,再完完整整地拥有她。

她正苦思冥想着正常夫妻亲密过后该聊的话题之时,耳边却突然传来赵政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如王后所说,这口脂的确不错。”

“如今你既已知道了一切,就绝无置身事外的道理,也该是你继续为本侯出谋划策的时候了!”嫪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阴测测地笑道:“你说说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行动呢?”

听闻昭襄先王之时,其母宣太后与义渠王私通所生的两个儿子便是折在了甘泉宫的那场动乱中。这段故事与如今的情形何其相似,她心中不免有些触动,只想着能瞒一时便是一时,若自己将孩子藏在雍宫之中,此事也许永远不会被远在咸阳的政儿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注1】楚国盛产苞茅,也叫做“灵茅”。楚人祭祀时,用这种白色的“灵茅”辅以细沙滤酒,酒便得以纯净圣洁,可以驱邪禳灾,告慰天地先祖,谓之苞茅缩酒。

夏无且犹豫了半晌,挠了挠头,又清了清嗓子道:“王后如此衣不解带地照顾大王,可见对大王是情深意重,真叫臣下动容啊!”

“你还真是忠心一片啊!”芈泽冷笑一声道:“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我看实则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心吧!”

“不会的!大王福泽延年,千秋万载。”芈泽打断赵政的话,又轻轻道:“大王请说,我一定为您办到。若是成蟜那孩子……”

此人医术不精,却是惜命得很。若是将这推诿扯皮的才能放一半在研习药理之上,估计也能混个在世扁鹊的名号当当。眼下就先让他得意一会儿,待赵政病好之后,她自然会把账一笔一笔和这人算清楚。

他以为妹妹是要去求秦王,对此他并不持乐观态度,但他想要妹妹带着希望在秦国好好活下去。

怎么会这样?芈泽心中如同沸腾的开水般滚了又滚。

吕不韦正用油灯去燎一张写了字的布帛,缕缕青烟四散纷飞,熠熠火焰鲜红似血。“看来是有人等不及,先我一步下了手啊!只是这吃相……未免难看了些。”布帛烧得很快,直到那火苗快燃到手指,他才将它丢弃于地。

因先前的激烈反抗,成蟜的声音此刻便略带嘶哑,可嘴里依旧不依不饶的骂着。侍从忍着痛上前抚慰道:“公子,事到如今,您还是不愿相信奴才的肺腑之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嘉卉提起裙子,以防踩脏那绣着花纹的下摆,走到覃越面前,怒喝道:“每回我找你说话,你总是这般敷衍我。你要是不愿和我相处了,大可提出来,咱们也好早些一拍两散!”

听女子那熟练的口气,芈泽便知这位定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了。

殿内漆黑一片,赵政身着中衣坐于床榻之上,凝神听着影卫的禀报。

眼中的愤怒淡去,他心中逐渐涌起一股悲凉之意。

他清楚地记得,王后在听到自己这句话后,面色一顿,随后绽开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又忽然哀叹道:“又何其不幸,如今我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垂垂老矣,也不知有生之年能否得见秦统六国,天下归一。”

壅宫月华殿内。

人名bug已修。

“我军远道而至赵国,人马早已疲惫不堪。而此地险要,那么速战速决便不可取,唯有行以逸待劳之计。”吕不韦略作思忖,便说道:“臣下觉得,蒙将军此计虽耗时长久,却不失稳妥。而张将军为人审慎,大王不妨派他带五万大军前去增援,如此一来便可万无一失。”

芈泽忍着笑说道:“那我就先谢过大王了。只是不知,这簪头的不明物到底是什么?”

“就是这?”芈泽看着眼前这低矮简陋的屋子,疑惑道。肆门大开,门旁歪歪斜斜地挂着一块木牌,上面的字迹因风吹日晒早就变得模糊不堪,她歪着头看了许久,也没辨认出来到底写了什么。

芈泽气得跺脚道:“什么!乳母竟然给了他一金!这回可亏大了!”与那日成蟜狩猎所得的赏赐相比,她不过多得了架屏风,如今乳母的这一金使出去,便是亏了个底朝天。

“听闻这壅宫之中,事无大小皆由长信侯决断,一时疏漏也在情理之中。”赵政接过宫人递来的藤球看了许久,“又怎么能说是你的过错呢?”

回程的路上,嫪毐看着吕不韦的车马驶过,对着身旁的随从嗤笑道:“我看他还能得意几时!”

她喝下茶水,勉强压住心中的那份躁动,就听赵政说道:“寡人观王后心生向往之意,不如你也随他们一起去打猎吧!寡人近日伤了手臂,无法拉弓,原也不该硬拘着王后与寡人一道的。”

“这些日子,我细细想来,自己当日那番指责父王卖女求荣,将我嫁给秦王换取楚国一时之安的话,着实是说重了些。”芈泽将头撇过,叹气道:“我早该明白的,自古贤君昏君皆少见,而平庸之才居多。若换了他人,也不见得比父王做得更好。”

芈泽自然还有后招,只是一下子全拿出来,无异于将主动权便交到了他人手中。若赵政一下子翻脸不认人了,她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当时我也问了,然而夫子并未回答。”芈泽叹气道:“而我也明白,楚国之患,不在于楚国之兵,甚至不在于秦国。大厦将倾,原是祸起萧墙,患在肘腋。大王可知老将廉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