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无论是其中哪一条,都足以让知道实情的自己人头落地!

嫪毐扫了一眼,敷衍道:“依我看就叫他阿狸吧!正好能和阿尨凑成一对。横竖这两孩子也入不了你的眼,随便取个阿猫阿狗的名字不就好了?”

夏无且抬起头,正准备接受众人敬佩目光的洗礼,却见大王用手指顺着王后鼻子的轮廓轻轻滑下,笑道:“竟然是睡着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不懂中医,随便写写。

“那夏无且不过一个侍医,又是年轻气盛的,立功心切,一时夸大其词也是有的。”钟呈文虽作着揖,面色却毫不恭敬,“王后病急乱投医,臣下只是担心您受人蒙骗罢了。若是他医不好大王,那王后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嫪毐闻言心中一动,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再抬头时,又做出一副悲戚的样子道:“诺!”而吕不韦沉默了一会儿,便也应道:“诺!”

身后传来呼喊声:“臣下已竭力阻拦,王后却执意如此,之后若大王因此出了什么差池,那罪责可不能再推到老朽身上来啊!”

太子悍不由分说上前甩了他一个耳光,“你给我清醒一点!她已经嫁去秦国了!”见公子犹被打得瘫坐在地,他又面露不忍,别过头去轻声道:“你醉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芈泽闻言心中一惊,却见李宦侍一脸愁云惨淡,向她点了点头以示确认,随后便跟在赵政身后走出殿门。他平素里挺直的背脊佝偻着,看上去瞬间老了十来岁。

待侍从走后,成蟜便张开了双眼。他蜷缩成一团,凝望着营内的一角,口中呜呜咽咽,好似一只受伤的小兽,独自在黑夜中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这场仗打得旷日持久,在将黑龙旗插遍城池墙头之后,秦国将士们便睡上了连日来的头一个安稳觉。寨内鼾声大作,夜渐阑珊,却有一处营帐之内灯火未歇。

当年一树桃花,相逢恨不知情早。如今她既有夫君,他也是时候该放下了。可为何口中之酒,却是苦涩得难以入口?林均放下酒杯,从袖口掏出两串半两钱置于桌上,喃喃道:“看来我是醉了。”说罢他便向二人作揖告别。

道旁有几个妇人正卖力地吆喝着,其中一个瞥见了赵政,便如同饿狼见了肥羊一般,双眼放光,身姿袅娜地走向他。

阴郁桀骜,狠厉孤绝。

母亲拉着自己的手微微用力,他把头抬起,却见父王含笑接过那小孩,指着自己说道:“成蟜,那就是你王兄。”

他隐约想起多年前自己和皇后,那时应该叫王后,在这流华殿内的一次对话。

“旁人皆道我吕不韦将庄襄先王视作可囤积的奇货,靠着他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却无人知如今的大王才是我真正指望的珍宝。”

“你不知道,今日我在朝堂上说出要自请出战的时候,那百官都看直了眼,我可是出尽了风头,就连下朝之后还有人覥着脸来附和我呢。”成蟜抬起左手摸摸下巴,说道:“不知等我这次打胜仗回来之后,他们脸上的神色又会是如何?想想都觉得有趣!”

嫪毐封为长信侯……又以河西太原郡更为毐国。出自《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

只听蒙毅继续道:“臣下以为,屯留乃三晋通衢之变地,四面环山,地势险要,故而易守难攻。但此地并非不可攻取,若粮草辎重不断,夺取屯留只是时间问题。”

芈泽接过一看,原来是个铜簪。只是那簪子做工并不精细,簪头处还缀着一个看不出模样的东西,晃晃悠悠的,看起来甚是滑稽。

“你看错了吧,明明是姐弟俩!”

“乳母!”芈泽插腰对殷佩说道:“你给了那宦侍什么好处?”又看嘉卉满脸艳羡地伸手去抚那布匹,便摇头道:“你若喜欢,便随便拿几块去做衣服穿。”嘉卉闻言便欢喜地挑捡起来。

那王后踢回的藤球正中他的裆部,疼得他恨不得满地打滚。但他如今的身份是个去了势的阉人,与寻常男子被踢中下体的反应自然是不同的,故而只好强忍着泪水,在众人面前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芈泽见那老虎吊睛白额,高壮如牛,便在心中赞叹了一番。

发作一通后,嫪毐又唤人前来为他拭鞋。一宦人弯腰跪于地上,他便将脚搁在那宦人背上,亮出一只青色云纹朝靴。只见那靴上缀了三颗大如龙眼的珍珠,又以青玉围镶,华贵非常,便引得那拭鞋的宫女惊叹一声。

整日躲在角落,为父王的怯懦而忧愤,为连累母兄受难而内疚的日子。

赵政先是面露惊讶,随后又了然一笑道:“竟然是王后么……”

“而秦国以军功授爵,士兵若想出人头地,便只有上阵杀敌。为此,秦军前锋甚至不着甲胄,仅手持短兵,近身肉搏。秦国之兵,实乃强国之兵。”

赵政孤零零地靠在石壁上,露出的一丝受伤后的娇弱,闭着双眼也不知在想什么。等了许久,他听得洞外似乎有声响,便睁开双目,看到来人是芈泽时,眼神一瞬间变得热切。

想不到这成蟜还是个变扭的兄控,看来这次秋狝之行,必是有趣得紧。芈泽暂且放下了心中忧虑,欣赏起如黛远山,苍茫平原的浩气景致来。

远远地见着一位少年,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一群宫人,从她面前经过。

话音刚落,赵政的目光便如箭射向芈泽,凌厉得让她不敢直视。

芈泽答应了一声,吹了灯,爬到他内侧直直躺下。等了许久也不见赵政有何动作,她转过头去,却见他双目紧闭,气息平稳,似是睡着了。窗外月光皎皎,衬得他的侧脸更显俊逸挺拔。

只见幽黄灯火微动间,中央的灯芯上结出了一朵并头双蕊的灯花。

大秦奋六世之余烈,他曾立志要在有生之年囊括四海,并吞八方。而他也曾想过,要在安定天下后,巡游天下,亲眼看看自己打下的江山。

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人能了解他的雄心壮志,而他何其有幸,这个人正是他的结发妻子,枕边之人。

他可以想像得到,说那番话时,王后面上是带着何等的坚毅与果断。

那时候,就连华阳祖太后都已经放弃他了啊。

他还记得自己独自一人躺在冷冰冰的床榻上,眼前漆黑一片,短暂的一生在脑中闪过,心中念着的,却是尚未实现的夙愿。

而王后的那番话犹如石破天惊,雷霆乍烈,唤醒了他心中的那份遗憾与不甘。

新婚之夜的莽然献刀,坠马之后的悉心照料,病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