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嘘了一口气,我将双手后撑在地上,支着上半身,知道再也瞒不过去:“两年前我刚进得这惩罚之境的时候,我曾做过一个梦,梦里起初是一名白衣女子在撰写书籍,接着龙石出现了,他说他是女子的灵兽,再接着,不知为何,天空裂开了一道口子,红色的光芒似乎烧灼了大地一般……”

还有冥宣、雪芷、小师弟……断骨重造一事,我欠他们的太多太多,甚至都还来不及偿还什么。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一段曾经在我的梦中出现过,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段与龙石记忆相同的梦境,可是梦灵说,这的的确确是真实生过的,并不是我的臆想。

这一刻,让我想起了五年前,琼倦离开我时,我同样深感到的绝望与愧疚。那个我第一次喜欢的人,在我的眼前被毁了双手,被羽箭贯穿了肩部,这五年来,再是想要刻意忘却,此刻却被这些似引子的文字带着浮现出来,只觉得满胸口地空虚和无法言喻地伤感。

这个回答在我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我猜到他会离开,可我没想到他会如此干脆利落的回答我。

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我知道他能破例开门见我,已经是极限了。

正跨出石室想透口气,隔壁小屁孩的石室内又出了一阵吸食液体的声音,有东西拖过地面而出的哗哗声,异常清楚。因如今我的听力又改善了不少,因此在这杂声之余,我还似乎听见什么东西汩汩地流动声。

下了床,走到石桌前面,手指端着那碗东西一股脑的全部灌了下去。

“那我问你,你知道这本书是做什么用的么?吾刚刚可说了的。”

想来这也是唯一的方法,我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往另一条石路走去。

这本书方方正正的,外封面竟是棕色的树皮做的,翻了翻里面,不厚的书页上细密的小字如一只只小苍蝇般,看得人眼花缭乱。立马合上,树皮封面上几个大字跃入眼帘,我试着读了几个我认识的字:“云……”略去中间两个不认识的字接着念:“雨……”

他居然这么快就追来了?余光里看到我之前跑过的路上都是点点血迹,心下了然,怪不得他追来的那么及时。

这两年来,依旧没有任何师父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要多久才能回来找我。至于琼倦的消息……那更是根本无从知晓了,在这修仙之地,我根本连琼倦的名字都不敢提,若是被别人知道我认识修魔的人,为了杜绝勾结的可能性,那是会斩草除根的。于是我只能趁着每月下山一次的机会,去飞羽城探探消息,我去过我曾住过的破庙,那里已经在开始重建了,听说是某位富商路过这里觉得废弃了可惜,便捐了银子命人重造。

“给为师个理由。”

在原地愣的太久,门口的那几个弟子还以为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好心的提醒我沿着这石路走,宗主的主堂就在那院落里。

扒拉着水扑扇起大片大片的水花,明明我没离池边太远却怎么那么久了还没划到池岸边?狐疑的回转身往身后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我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进了屋内,我将断骨重造的前前后后都与她说了一遍,包括今早月池和清梦的事情,只是略去了之后我和冥宣生闷气的那段。

“不会。”没想到他竟是配合我回答了一句。然后他不带任何波澜的漆黑眼眸直直望着眼前两人,历声冷然:“宗主将镜花水月赐我,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来打搅我。”他中指食指并起一划,隔空割下了月池和清梦的一缕丝:“再犯,就不是断之惩了。”

只听“咚”的一声,那个叫做月池的女子额头挨了一个爆栗,清梦没好气的点住她的琼鼻:“尽胡说!师叔他清雅脱俗,清冷孤傲如九重天仙,怎么会藏什么秘密。”

瀑布从几十丈高的地方冲刷而下,如一条宽大的银链一样,层层叠叠的水雾在眼前无限铺洒,洋洋洒洒溅了满身,透着凉意。瀑布两边的山石由许多青葱的绿色树木覆盖而生,瀑布的水偶尔冲刷在其中,水花四溅,将这山山水水更是映照的山清水秀,水天一色。

“不可能,灵狐是狐兽之,只有灵狐家族的族长才能驾驭,除去萧庄,他的表兄弟是没有可能命令灵狐伤你的。”紫商师祖立马否决了我的猜测。

“断骨重造。”

“谢谢你雪芷,能不能给我倒杯水喝?”吃完一个包子,从昨日起喉间就开始的干涩忍不住让我渴望水的滋润。

“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真要等雪芷回来给你插竹管么。”

秋末的冷风从一旁的树丛里灌入到这片空地,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冷风狂肆而粗暴,卷起了萧珀的墨色长,那颗泪痣以及双眼都被掩在了额前碎的阴影里,在绝美的脸部垂下灰暗的阴影。

这一切的一切,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眉头深锁,眼前的人却是含笑而对,笑看我懊恼纠结的摸样。

羽箭袭击的方向早已不是我所站的区域,前方树林间那抹快翩飞的身影左右轻点,穿梭在枝叶横密的树林间,身后的羽箭如影随形,斑驳的树影密密交织在一起,将他的背影细细笼罩,逐渐脱离我的视线……

想到这里,心底按耐不住的偷笑,暗喜一阵后,另一个想法又猛然跳了出来,他是否因为觉得是我为了帮他幻化才导致精气损耗,心存愧疚为了弥补我,而去参加夺宝大会?这一想,整张脸又开始垮下来了……

“照你这么说,如果我也洗髓重造,是不是也可以改善我的体质,让我顺利修仙?”咬紧下唇,这唯一的可能性如希望的曙光一样照亮我灰暗的心,如果真的可以,我定能不负师父所托,顺利修习。

胜负在片刻中已得出结果,台上静默片刻,突然爆出欢呼声!

“小、小生……名叫、叫萧王白……无名小卒而、而已。”萧王白捂住胸口又咳嗽了几声。

擂台周围围满了起哄的人,密密麻麻的挡住了擂台的情况,我的身子矮小,被前面的人挡住,不清楚其中的情况怎么样了。场面有些混乱,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约莫有几十个人被抬了下去,每次有人受伤,我的心都一阵抽紧,深怕是琼倦被人打伤了丢了下来,忙跑过去一望,瞧着是陌生的脸,心中才又安定许多。

鸡……蛋?我的脑中打上了一个大大的疑问,难不成这笑问天没什么宝物展出了,所以滥竽充数,拿了个漆料涂红的鸡蛋出来?

想起那男子在我耳边说的那些话,突然一个想法跳入我的脑中。我大量精气被真气携带而出,琼倦不可能察觉不出,可为什么都没告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