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曲静住院了?!"

"艹!说怎么感觉不对来着!"杜瑾涛一扭头,看见一副像是要穿衣服走的架势,心里酸不酸涩不涩的。"怎么着?上完了就穿裤子走啊?"

杜瑾涛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干嘛啊?"

寒风凛凛,把一堆东西搬上楼,杜瑾涛坐还蒙着白布的沙里,手机手里转了无数个圈,理智上觉着有些事儿宜早不宜晚,只是感情上舍不得。她跟蒋澜欣之间一直有距离,说是不了解的距离,可是有时候明明却又心知肚明。自己的想法跟情绪,蒋澜欣一直掌握着,似乎像杜妈总爱说的一句话:肚子里有几根肠子都门清儿。只是,一直被照顾的很难产生安全感吧?两个,总要相互扶持着才能一路到底,只有一方不停的投入,而另一方只能接受的日子,就像失衡的天秤。蒋澜欣似乎就没有任何烦恼,没有不知所措的茫然,她也想帮她解决一些她解决不了的事情。

"上哪儿找我这么讨厌的人你说?无理取闹的不依不饶,小心眼儿臭脾气的。别说你了,我都受不了。好在我还有点儿自知之明。"说着杜瑾涛笑了:"我只是帮你说出来而已,不是吗?"

杜瑾涛翻着文件夹子,问:"那要是我没竞争过呢?"

"唉…"于冉被她传染的也跟着愁眉苦脸起来:"感情这种事儿,我一旁观者看的再清,也不是你们身在其中。反正我是觉得这就不是什么大事儿,要是弄不好闹的僵了,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早上蒋澜欣被杜瑾涛气的狠了,把车开出小区后没忍心又倒了回去。结果没找着人。这小区一个大门三个侧门可以出入,杜瑾涛在她绝尘而去之后顺着道儿出了西侧门,而向来不怎么往这儿跑的出租车,今天十分凑巧的有那么一辆送人的正好停在这边儿,一下一上,两个人就这么给错开了。

之前她还满心觉得自己摊上蒋澜欣算是拨云见月,现在想想就个把月的相处能盖棺论定了?那是没遇着事儿,生活跌宕起伏了就不美好了,这是个十分浅显的道理,你要说有人就爱刺激,巴不得日子过的二十四小时都紧锣密鼓到连根针都插不进去的狗血,那只能说这人韩剧看多了脑子有病。杜瑾涛她懒,懒到事到临门视而不见,懒到把话摊开来说,总觉得有些事儿两个人心知肚明就没有说出口的必要。要真惹急了就化身携带钢叉的刺猬,张嘴能噎的你半死。

放开腿软气促的杜瑾涛,蒋澜欣举起她握着冰袋儿的手摁会还有些微肿的眼睛上:"出来吃饭。"

明明心知肚明彼此的想法,一个尽力的去拉,一个极力的在躲。好像没什么的什么就变成了有什么。

"不用,我晚上要跟于冉一起吃饭。"杜瑾涛撒了谎,她觉得在自己没想明白之前最好不要看见蒋澜欣。

难怪,难怪嘛!难怪她不跟自己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儿,原来是姜媛的奶奶住院了。杜瑾涛后退了两步,贴着墙做了个深呼吸,她觉着自己这个时候还是别出现的好,不然太尴尬。她倒是没什么,谁还没个脆弱无助的时候,何况人原本就是笑呢,她特理解。贴着墙停整理了下情绪,钟扭头原路返回,等电梯的时候电话响,一看,是李常乐。

果然,蒋澜欣吐掉嘴里的泡沫,不咸不淡的语气说:"你。"顺手把一早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她。

“师傅您先走着”傅葳拍了拍司机的座椅,没等杜瑾涛说话抻直了胳膊把她那边儿的车门关好

被杜瑾涛愣头青一样的技术折磨的腰酸腿软的蒋澜欣将全身的力气都架在身后这个纯实木打造的鞋柜上,由着她把自己当实验田,毫无章法的冲撞,顺带的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指点迷津。直到被她磨的实在是受不了了,手臂往杜瑾涛腰上一搂,托起她的下巴用一个吻调换了位置角色。

蒋澜欣对姜媛就属于后者,高中那会儿她跟姜媛、许冲、李小晨四个人好的跟连体似的,四个人家里也都因为孩子的关系走的亲近,逢年过节的聚在一起吃个饭也都是常事。也正因此,四个人的关系没有因为高中毕业而四散东西,即便不是同一所大学,也都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杜瑾涛拿着筷子插起被要了一口的鲍鱼摇啊摇:"怎样啊?羡慕嫉妒恨,你也找个高富帅来养啊!"

肉麻死人的蒋医生笑容满面,如沐春风,在杜瑾涛从兔子摇身一变成为负重千斤的骆驼身上压下最后一根稻草:"小别胜新婚就是这样吗?"

"有。"电话里寂静了半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在电流之间穿梭,然后蒋澜欣轻声道:"我想你。"

"能!"杜瑾涛仰着脸笑嘻嘻的当着杜妈的面把手机给关了。

客气又生疏,不带任何多余的感情。

姜媛在杜瑾涛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之后,才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喝茶了?"她记得蒋澜欣无论是绿茶红茶白茶黑茶的,就算是冰红茶她也不沾一口的。

见杜瑾涛不说话了,傅葳笑了一声,说:"干嘛哭丧着脸?我已经这么不招人待见了吗?"

由于开着天窗,杜瑾涛一仰脸的时候就可以看见星星,在星空下做|爱,实在是刺激又美好,而蒋澜欣今天又格外的温柔,温柔的她想走神。结果就真的放空了几秒钟,什么也没想,待回过神的时候,蒋澜欣正趴在自己上面,眯着眼看着自己:"你在想什么?"

有意思的是曲静就跟人间蒸了似的,再也没出现过。而于冉,就夜夜笙歌,把日子过的风生水起,十分不像是热恋中骤然失恋的角色。杜瑾涛当时还担心于冉这是死撑,别再撑出个好歹,拉着她促膝长谈了一个下午,结果把人给谈睡了,气的杜瑾涛想拿酒瓶子抡她,结果人于冉小姐睡饱了,一抹口水,哼哈了两声说:"杜瑾涛,我现你没潜力做心理咨询,真的。"

"害羞你妹啊!"杜瑾涛恼羞成怒,把浴巾往蒋澜欣的脸上一捂,蹿回卧室把自己塞进被子里。

蒋澜欣皱着眉:"岔气不能疼的这么厉害,可能是什么别的毛病。上医院吧还是,搞不好是阑尾炎之类的。"

杜瑾涛哦了一声,抠着牛仔裤上的洞,想说点儿什么但是找不到话头。听见蒋澜欣说:"其实,跟谁出去跟我说一声就行,免得我担心。不想我去也可以直接告诉我,没什么的。"她的手放在杜瑾涛的脖子上,拇指在杜瑾涛的侧脸上滑动,笑眯眯的后缀上一句:"当然,你要约我同行,我也是乐意奉陪的。"

傅葳说的那几句话,她心里不是没有触动,但同时她也十分地能预料到如果自己再回到傅葳身边她也不会真就在自己这棵树上吊死。杜瑾涛傅葳前所未有的执着给吓着了,大热天她手脚冷地走到大门前,几个深呼吸之后,猛地开了门:"神经病啊你!"

杜瑾涛:"……不要了!"

放下闹钟的时候看见床头柜上的胸针,拿起来对着镜子别在胸前,蒋澜欣看着镜子里的胸针,恍惚了一下,随即笑笑将头束成马尾。

当转到第四圈的时候,杜瑾涛已经要崩溃了。看出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越来越好,停车难已经上升到一个社会性的问题了,现今家里一台车的那叫标配,两辆车的才是小康。直接导致你人生中原本就不富裕的时间被堵车跟停车浪费了一大半。

杜瑾涛说:"我是说……"

蒋澜欣撑着一把黑伞,雨点打在伞上噼里啪啦的响,她略一点头,说:"傅小姐,又这么巧?"

李常乐哈哈两声,对着众人抱拳致意。

杜瑾涛再回头,蒋澜欣拉过她的披肩又重新别了一次。闻着蒋澜欣跟自己身上一样的沐浴露的味道,杜瑾涛心跳的砰砰响。她跟蒋澜欣的进展对她而言太过迅,就好像你刚坐上一辆车,还没来得及系好安全带司机一脚油门度已经上了二百四。

"嗯,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杜瑾涛塞了一嘴蟹肉,含糊不清:"你味的感恩赖德!"

穆总监哼笑一声,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视线停在她的脸颊上,又是两声:"啧啧。杜瑾涛你的私生活我不关心,不过…麻烦你把脸弄干净再进办公室。"

"收敛一下。"

蒋澜欣啧了一声,她倒是不知道原来杜瑾涛还有这么聒噪的一面,上前一步就想堵住她那张还在不停废话的嘴。

杜瑾涛把酒瓶子往于冉嘴里一塞,接着跟老黑感叹时下的小拉拉们。

蒋澜欣叫了杜瑾涛一声:"好好休息,我走了。"

"你想吃甜的还是咸的?"蒋澜欣见她没反应又问了一遍。

李常乐说她是穆总监跟前的红人儿也不算完全胡掰,她虽然不讨穆总监的稀罕,可业绩却是四个组里最好的。不然,以杜瑾涛之前的种种,姓穆的早找理由开了她了。而且,她那些吊儿郎当的态度跟衣着,也很少被念叨都跟着她的业绩有关。

蒋斓欣在她嘴里塞了好多个脱脂棉团,说:"半个小时后没有出血就可以走了。

小助理跟着杜瑾涛把她送出门,还微笑着挥手道别。

她干笑了两声跟大娘还有那个有着娘炮名字的苏牧道别。

"忘了买鸡精了…&qut杜瑾涛看了一眼排得无穷无尽的龙,欲哭无泪。再回去重新来过一遍不如杀了她…

蒋澜欣没好气儿的瞥了她一眼:"杜小姐,家柜子里,还有一包没拆封也没过保质期的。"

"怎么不知道?"杜瑾涛眼睛一亮,蒋澜欣懒得跟她废话径直往前走,她提着一包食物小跑的跟上去,"哎,说家有什么怎么比还门儿清呢!"

蒋澜欣说:"连存折上有几个零都一清二楚。"

杜瑾涛这回才是真惊悚了:"艹!怎么能窥探别隐私呢!"

蒋澜欣笑着:"都是的,要隐私干什么?能吃吗?"

杜瑾涛说:"滚!那是将来养老的!"

蒋澜欣说:"给养老,还会给送终。"

"麻痹的蒋澜欣,情话没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