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考虑。"杜瑾涛撑着头,说:"外调就是营运主管,所以我很心动。"

杜瑾涛:"哦,那你先别来了。我约了于冉晚上一起吃饭,等结束再给你电话?"

杜瑾涛眼角含泪的喊着蒋澜欣的名字,就差求出声儿了。

杜瑾涛说:"虽然是这样,但也不能一成不变啊!人生总该有点意外啊!"

进去二楼,蒋澜欣第一件事就是按着杜瑾涛去洗手,水流哗啦啦的响,杜瑾涛有点儿心不在焉,手里握着白滑的香皂搓来搓去,回过神儿时那香皂瘦了一圈,她扔进皂盒里冲着手心里的香皂泥,猛地想起她方才深思熟虑里漏掉的一件事!

吼完门铃响,一开门傅葳穿的跟个女大学生似的站在她们口。平常傅葳地衣裳是不露不穿不透不买,就算是衬衣这么富有职业气息的衣裳也让她穿的带有情 色的味道,今天本本份份的穿了个白体恤牛仔裤,头也梳的规规矩矩,杜瑾涛一时觉得眼花,不是她的眼睛有毛病就是傅葳的脑子有毛病,这个冲击太大让她没能在第一时间先把门甩上而是问道:"你扮鹌鹑给谁看?"

杜瑾涛了解蒋澜欣的脾气不跟她计较,拿湿巾擦着手想约会都需要干些什么。她是想,蒋澜欣令她心里温暖了一把,怎么着也该投桃报李,这种心理有点像欠了别人点什么就要赶紧还回去一样,她始终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的付出。大概是担心一旦有一天分开,自己难以理直气壮。

杜瑾涛打着饱嗝把碗收拾到厨房,她得做点什么来抵消负罪感。

突然,蒋澜欣握住杜瑾涛的手,握的杜瑾涛的心脏扑腾乱跳,虽然她们跟坐过山车似的越级进行了全部,可这种初级入门的亲昵还是容易让杜瑾涛产生出一种叫做不好意思的情绪。

带着不良情绪的杜瑾涛一路扭头望着车外,尽管短信确实跟她无关,可造成的结果却是让她在蒋澜欣的面前矮了一截。

傅崴看着杜瑾涛的背影,笑了笑。一只线条匀称的手臂从她的后肩攀上她的耳廓,问她:"那人谁啊?"

蒋澜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两个人的相处没有绝对的公平。"

好在蒋澜欣还给她准备了条披肩。

"是!"杜瑾涛一溜烟儿钻进浴室里,衣服脱了一半儿了,才反应过来:"不是,我洗什么澡啊!"

杜瑾涛咬牙:"我喝酱油!"

杜瑾涛一脸僵硬的看着她,她也伸出一根根手指跟杜瑾涛数着:"第一,没有共同话题是因为你我不了解,了解之后自然会有。而且,了解的过程最为有趣,不是吗?第二,一个人忘不了过去只是因为时间不够长,新欢不够好。我自认为比那位傅葳小姐不会差,帮你忘掉她只是时间问题,你说呢?第三,门当户对这样的借口不适用于我,这个驳回,不予采纳。明白了?"

当suv停在杜瑾涛公司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五十六了,杜瑾涛说了声谢谢,就要开门下车。蒋澜欣把车门一锁:"还有点儿时间。"

"说白了咱俩其实都算不上熟,之前你帮了我我内心里十分的感激你。可感激你是一回事儿,被你耍着玩儿又是另外一回事儿!我这人虽然没脸没皮,可还是要点儿自尊的,你要是对我没意思你就别来招惹我。我跟傅葳之所以拉到了就是我受不了她有别的女人,所以我也不会去跟什么人搞暧昧,你懂吗?!"杜瑾涛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刚才她抠标签,剪指甲的时间里把自己现在的情况分析了一通,可以称得上是内忧外患。攘内必先安外,对她而言傅葳是内,蒋澜欣是外。而且,她也觉得蒋澜欣比较容易搞定些,毕竟就像她自己说的她们其实并不熟。

这间酒吧大多都是些熟面孔,偶尔的来上几拨新鲜人,没几天也都成了旧人了。主要是这城市的资源太稀缺,而把直的掰成弯的这个过程冗长又不保险,动辄就伤心害命。还不如就近原则,的从一堆滥情的人里找一个不稍微冰清玉洁点儿的。巧了过个三五七年没问题,不巧就分道扬镳各自寻欢。

跑上楼了,杜瑾涛蹲在过道里气喘吁吁的摸手机,一摸空了的口袋哀嚎了一声:"不是吧!!"

杜瑾涛觉得问都问了就干脆问明白吧,省的自己瞎心思:“蒋医生你对你的病人都这样吗?”

直到蒋澜欣走了十多分钟了,杜瑾涛还倚在吧台上没能回过神,手里还拿着蒋澜欣给她点的那杯金汤力。突然,她就跟电脑死机后重启了似的,一拍桌子吓了酒保一跳。

蒋医生温柔的如同三月清风:"放心,不疼。

其实口腔是个很私密的地方,不亚于比基尼遮挡的部位。它能透露你身体里各种各样的小秘密,甚至连你中午吃过什么也能透过齿间残留的食物残渣猜到。

日本回来之后,两个□立马同居了倒也真是如胶似漆了半年多,那个时候杜瑾涛觉得老天还是对自己不薄的,这不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么?可也就好了半年,傅葳是那种绝对不能居家过日子的人,吃了半年杜瑾涛煮的的饭菜没出去鬼混已经是极限,所以杜瑾涛又回到了当初的三五天见不着人得日子。开始的时候杜瑾涛跟傅葳吵傅葳还附和两句,到后来只要杜瑾涛一摆开架势,傅葳就立马出门几天都不回来。最后变成俩人一回到家谁也当做看不见谁。

去年的情人节,杜瑾涛现在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那晚,消失了小半个月的傅葳捧了挺大一束花来接杜瑾涛过节,原本一直生气的杜瑾涛在傅葳那声软软的对不起之后,没好气儿把花接了过来,顺带着埋怨她乱花钱。俩人甜甜蜜蜜的去逛了个商场,杜瑾涛买了个傅葳一直喜欢的牌子的皮包给她当礼物,路过那家珠宝店的时候,在橱窗前看了一眼,陈列的商品里,一只做工简单的钻戒呆在右上角,安静的闪烁着自己的光泽,不夺目却让杜瑾涛一眼就喜欢上。

当时,傅葳说要买,杜瑾涛嫌太贵拦着,只是多看了一眼,就拉着傅葳走了。

对那个时候的杜瑾涛而言,钻戒也好,玫瑰也好,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证明不了什么。就算是傅葳买个鸽子蛋给她,也比不上她安安分分呆在自己身边来的实在又重要。

可惜,那年的傅葳不了解。

杜瑾涛拉着傅葳去市买菜,傅葳在一旁抱怨说情人节这样的日子没必要在家忙活,随便找家餐厅吃个饭多好。杜瑾涛当时说:"我喜欢做饭给你吃,我怕你在外面吃的添加剂太多,到时候都记不住食物本来的味道了。"

如果回忆能停在那个时候,或许还是个值得追味的美好。

然而,记忆这个东西,一旦你开启了一角,就像是泄洪时关不住的水闸。那晚,在前奏美好的乐章里,杜瑾涛忙活了一桌子菜,端着一盆炖排骨出来的时候傅葳正穿了衣服要走。

"你去哪儿?"杜瑾涛竭力的让自己平静,把排骨摆到桌上:"即便再急的事情,吃完饭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我去买个东西,很快回来。"傅葳搂着杜瑾涛亲了一口就要走。

杜瑾涛不记得傅葳到底这样突然的离开多少次了,但是每次她说了很快回来之后,都没有回来。她叹了口气,叫住傅葳:"你要是走出去,就别在回来。"

之后,就是一通乱七八糟的争吵,她们吵了些什么内容,杜瑾涛却是一个字儿都想不起来了,最主要的是,时过境迁,就算她每个字或者每个表情都记得一清二楚也没什么意义了。

杜瑾涛把戒指推了回去:"傅葳,收回去吧,去年的情人节离现在太遥远了。"

傅葳终于绷不住她脸上的笑容了,这几个月的光景,她几乎能清晰的感觉到杜瑾涛从她身边慢慢剥离了,这种心慌是她前所未有过的,她喜欢过很多人,也有更多的人喜欢她,但是像杜瑾涛这样看着哪儿哪儿都不出众的女朋友,真是她傅葳的破天荒。而这个破天荒却让自己怎么也离不开,就算是分开再久,只要遇到一处,身体跟心里都叫嚣着需要。傅葳很害怕,可同时又很依赖,她把杜瑾涛当成一处温柔乡,累了就回来躺一躺,保持一定的距离似乎就会保持一分的清醒。

现在她的温柔乡要易主了,这个她不能接受。

"杜瑾涛,我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能像你说的那样,把你给忘了。"傅葳喝了口冷了的咖啡,奶味跟咖啡的苦涩分了层,味道糟糕。她皱着眉:"我现在似乎说什么都有点儿晚,但你敢说心里真的一丁点儿对我的感情都没了吗?我不信,只要还有一点儿,我就不会放弃。"

杜瑾涛很少跟傅葳这么认真的谈话,或者说傅葳认真的样子她没见过几次,她跟服务生要了又要了杯冰水,一口气儿喝完,说:"没了。"

杜瑾涛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傅葳,不管你信不信,一丁点儿都没了。"

她背上包转身,时间似乎变得慢了下来,咖啡店的背景音乐被降了个声调,唱的荒腔走板,大门一开一合的,进来四五个高中生,嬉笑打闹的跟她擦肩而过,傅葳追了上来拉着她,她用力的把手抽了出来,去推门,然后,她听见傅葳说:

"杜瑾涛,我爱你。"

出了咖啡店,那扇镶嵌着玻璃的木门一关上,时间恢复原貌,杜瑾涛一招手,上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