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顶峰沮丧地说:“这下子算是全完了!”

常委们就开始骂娘了,七嘴八舌地直嚷嚷:“这个叶顶峰还真了得,自己拉下的屎,让我们替他来擦屁股。”“这叫得其利,受其害,我们的财政来源于煤炭,适当为煤炭出点儿血,也属必然。”“以后要将煤炭安全生产当做要任务来抓,不能出一起事故,毁一座煤矿,杀伤一大片。”“要对煤老板加以防范,怎么能将资金全部卷走呢?”“对安全不合格的矿井,就应当早日关闭……”

从早晨等到中午,也不见汤县长回来。文静下班回来后,保姆过来叫他一起去吃饭。他说,我不饿,只想睡一会儿。文静过来说,吃点东西再睡吧,你一个大矿长,遇到点儿事要想得开,可别连我们婆姨女子都不如。叶顶峰就不好再推辞了,过来喝了碗稀粥,筷头子在几样菜碟子里动了动,感觉真的是瞌睡了,就转到餐厅隔壁一楼的卧室里睡觉去了。平常他在汤县长家里帮着干活,晚了不想回去,便睡这里。因此,将这里说成是他的临时卧室也不为过。

王二卡刚听洪务宝说是矿上来电话有啥事,不觉心头一阵雷动,却故作轻松地对洪务宝一番安慰,之后便慌里慌张地奔回矿上去了。

王二卡边走边看,不觉中对这座展中的城市有种恐惧之感。街面上到处是永无休止的车流和人流。周围日新月异的展格局,给人们带来的是那种到处找不着预定目标的陌生脸孔;城市虽然比乡间繁华和热闹,但却处处充满了喧嚣和狂躁的味道。王二卡说着一口浓重的山乡话,常常引来不少人好奇的目光,这使得他在这个过于匆忙因而也就过于轻浮的城市里难以找到自己的位置。渐渐地,他对周围的一切敏感了起来,过于敏感的他对这座沸腾的城市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本能的抵触。若不是急着要去找到大哥王二丫,他真想即刻便回到静谧的卧牛沟村去,舒舒展展、自自在在地去吮吸故乡那散漫而又柔和的充满着鲜嫩植被味道的气息。

作为天津特种玻璃制品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的刘天,他无疑是个市场嗅觉十分敏锐之人,打从见到王二丫那一刻起,他就觉得围绕卧牛沟那片天地将会大有文章可做。陕北那片能源富集区犹如天赐的一块大蛋糕,只要肯接近它,定会分得一块出来。王二丫的那句信天游“漠北煤田侏罗纪,集体个体手伸去”,他体会得特别深刻。他深信,能将手伸向这块煤田去的人,肯定会前钱途无量。但终究会无量到什么地步,他也一时难以估摸,只是觉得这是一次绝好的机遇。一方面,他考虑那里缺乏资金、技术和市场信息;另一方面,那里的人憨厚老实,缺乏长远打算,挣钱爱走捷径。而这些,正是我们沿海人多年磨炼出来的长处。只要我们能将手伸向那里,必然会比他们先抢占到先机。

王二丫忙说:“这可是昧良心的事,会有报应的呀!再说,我还是个员呀。”

洪务宝一急,哀求道:“就让我下煤窑去掏炭吧。我爹病重,着急用钱;照看煤场倒是清闲,可挣不了几个钱呀!”

凭汤灿多年的处事经验,他觉得,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是有感讲面的,某件事成与不成,就看你的熟人占不占优势。比如投选票,比如评奖项,这都是考验你人气指数的时候。你的熟人多,就肯定会送你个人,投你一票,说你些好话。包括那么庄严的审判法庭,其实也有人缘成分在里边,只不过从表面上看,人们表演得很隐蔽很生动罢了。

汤佳与师有娟在县城高中上学时,虽不在同一个班,却因都是校美术兴趣小组成员,所以,俩人很熟悉,加之共同的兴趣爱好,时间长了,她俩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考大学时,她俩又一同报考了艺术类院校,竟然都被省美术学院的绘画班录取。俩人经常在班里出双入对,犹如并蒂莲开的高贵的牡丹花儿,令男同学们痴迷忘我,绘画创作激猛增,灵感突现。汤佳总是竭尽所能地去帮助家庭贫困的师有娟,俩人就像双胞胎姊妹,买画笔、颜料等学习用品,汤佳从来都是买双份,买衣服也是两件。二十多岁的她们,已经具备了天然的资本,总可以把一件几十块钱的衣服穿得轻舞飞扬,无须再做任何装饰,就可以清清爽爽透出自然的美丽。她们融合了百合的纯洁,玫瑰的妩媚,还有郁金香的清静,日月的精华仿佛集于一身,使她们至纯至真的生命本色绽放出无比绚丽的光辉,也使她们纯洁的友谊之花犹如出水芙蓉而清爽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