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释说:“哈里,这个可能你还不知道,我在旅行社报了名,准备出去旅行,可旅行社今天早上打电话说,他们的计划有点变动,船要等到明天中午才出。因为时间还来得及,加上已经答应你,在家等你签字,所以,我就想干脆在出前,找你把字给签了。”

她揉了揉眼睛,又拿着报纸看了好几遍,这才确信,她刚刚所看到的是事实。“可怜的玛丽,这场戏才刚刚开始,你就不在了,可真够惨的。哦,还有哈里,老天也真会跟他开玩笑。”她自自语,脸上露出了令人很难察觉的笑,一种胜利者的笑。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则讣告撕了下来,放进她的皮夹里。

鲍威廉再也没有机会去回答了。米尔医生用戴手套的手指,朝他开了枪。鲍威廉的身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他能看见的最后一幕,是米尔医生把手枪放进阿黛的手中,再往后的,他不会再看到了,永远也看不到了。

鲍威廉站在门口,他一直目送着米尔走下人行道,走到他的敞篷车前,直到米尔上了车,动引擎,把车开进拥挤的车流里,他这才收回了视线。

“以现在的形,我们只能做一件事。”米尔旋转着玻璃杯,那只手一看就是刻意修剪过的。

“要是检查得不仔细的话,应该问题不大。不过,她不会被仔细检查的。按照本州法律,只要我打急救电话,叫救护车送她去医院抢救,在抽出铁杆救助无效时,我就有权出具死亡证明,说她是因意外受伤,救治无效而死。这种意外每天都会生,数量太多,根本没人去验尸。”米尔医生缓缓地说。

威廉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回答说:“不,我不准备杀你。”此刻的威廉,已经耗去了太多心神,有点虚脱。他看起来疲惫极了,似乎再没有精力去关心别的。

他幅度很小地点点头,似乎不想被人察觉。

他的确没被责怪。警方把他和贝尔带到警局,审讯了一个通宵。经过验尸,以及十六分局和凶杀组的侦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意外死亡。”警方认为这不是故意杀人,而是一次荒谬的巧合。

“对,没错!双料威士忌!快点,你这爱尔兰傻瓜!”

可是有一天,这种顺利却被打破了。

“偷窃?我偷窃?天啊!”她睁大了蓝色的眼睛,显得特别无辜,“你竟然怀疑我是小偷?”

“那好,我会买一条,不过,”他说,“我得先去把水管里的水放干净,这样,等我一回来,我们就能直接出了。”说着,他走向了地下室的楼梯。

“噢,先等一下,”她看了看梯子,顿了一下说,“先不要关水,也许我还得用。”

“说的也是,”他没有反对,“好吧,那等我回来再关吧。”

汽车行驶的声音响起后,她随即走向了地下室,并打开了灯。

梯子没有扶手,一道石阶直通底部。哈里已经是轻车熟路,即便不开灯,数着台阶也能走下去。也许可以在灯泡上动个手脚,那样的话,他就得去换灯泡。正想着,一个新的主意从她的脑袋里跳了出来。对,珍珠项链,早该想到这个的。她在心里嘀咕了一下。她取下项链,数了数,一共是四十三颗。在灯光下,颗颗都闪着光。她切断了穿珠的线,手里攥着散开的珠子,走回石梯。一股脑儿把珠子全撒在第一个石阶上后,她站起身,伸手取下了头顶的灯泡。她把灯泡拿在手里,用力地来回摇晃,灯丝终于断了。

她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心即便这样也无法让哈里立即毙命。灯泡安回到灯头上了,就在这时她拿定了主意,她决定在必要时在哈里头上多加几道伤疤,然后再捡回珍珠,取走离婚协议书。

可哈里还有一只手电筒!想起这个,她走到了书桌跟前,从抽屉里把它拿了出来。抠出的电池被浸泡到了盐水里。一段时间过去了,她捞出电池,擦干水装进了电筒。她把电筒按原样摆在那儿。哈里看不了那么仔细的。他的视力不是很好。就算有蜡烛,他也很难注意到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