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有些动容，细声细气问道：“调，调到多少？”
她愣了愣，问道：“师父什么意思？”
“好吧……”她扁着嘴巴，有气无力应了一声，便从被子里扯出一点棉絮，做成两团小棉花，塞在了两边耳朵里。
怎么无端端提起他？难道师父要替她出头教训她？她心中暗喜，遂摆出一副受委屈的表情，“师父，你不知道嘎霸有多可恶，我头一天去上课就被他暴打了一顿，起因只不过是因为拌了几句嘴。还有啊，我第二天……”
“擦！那是什么？”段毓瞳孔一缩，惊恐地看着不远处的玻璃罩。一头一米来高的爬行虫被关在里面，彷佛是受到了灯光的刺激，正拼命地撞击着玻璃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眉头慢慢紧锁，似在思考着一些难题。历史地理等文科内容还可以死记硬背，但是理科就……
他用手上的烟斗往厂房里面指了指，接着说：“所以我给你带来了这个。”
辛格低头做沉思状，“本来不知道的，上次在厂房听你说了后，就开始现了……”
瓦沃尔星球处于第一片层的外侧，按照旋臂来分，它刚好在人马臂上。不巧的是，虫族的地盘也是在这个位置。古今往来，争地盘一直都是引国与国之间战争的主要诱因，比如说z国就曾因为与某个邻国的国界线牵扯不清而爆过战争。这个问题摆在如今这个科技达的时代，也是一样的道理。更何况还是两个非常好斗的种族，所以一有点摩擦，自然牵一而动全身。
段毓回望闭着眼睛，仿佛进入了安详睡眠的露丝，心里有些感动。这个时代的机器人制造业特别达，机器人几乎渗透到了每一个瓦沃尔人的生活中。瓦沃尔人好战，常年的持久战争让这个种族的人数呈负增长状态，除了那些生活在贫民区里的低层人民，几乎每一个瓦沃尔成年人都会选择加入联盟军，与虫族在战场上决一死战。当然，这就造成了非战区瓦沃尔人数过少，以及战区后方劳动力严重不足的局面。
“什么？”
段毓见他有些怀疑，继续扮可怜，“是真的，就是前面那家应南孤儿院，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打听打听。而且……”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可怜巴巴地说道：“我父母都在战场上死去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如果连他都不管我了，那我以后该怎么办……”
“抱歉，孩子。我没有权利知道这些。”
辛格点头。
一个半小时后
公立学校完全免费，主要面向于平民。私立学校需要高昂的学费，是有钱人和贵族的选择。而某些特殊情况的幼儿甚至可以在家里由专人进行教育。
辛格低下头，不安地搓着手。
好在她当时的身体属于瓦沃尔人的幼儿时期，又是战争遗孤，所以经过了应南孤儿院董事会的一致决定，她被安置在特殊待观察儿童病房，除了提供每日三餐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管，说白了就是任其自生自灭。
灰啼树公立学校里，入目可及处皆是广袤的草原，像一张绿色的大地毯铺向天边，碧光莹莹的野草在微风中摇曳，其中夹杂着漫天花海，白色银莲花、蓝色的鸽子花，红色的山丹花、黄色的金莲花。远远望看，草原上的土丘彷佛与蓝天白云相接在一起，好一副优美的草原风光，若是放到地球上，最是适合远足踏青。
此时，在属于四年级的区域内，每个班级的位置上都摆放着与二三十台鸽蛋形机器。这些机器名叫胶索训练仪，高约一米，宽约半米，外观为银白色，像竖立在鸟窝里的蛋一样，稳稳地卡在金属底座上。
上了四年级后，开了一个新的必修课程——胶索训练课。所谓胶索，其实是隐藏在瓦沃尔人头里的类似于神经突触的软状条形物，具有交换和传递信息的作用，同时，也是他们独一无二的操控媒介。
在瓦沃尔的科技水平里，大中型的战斗武器已经不需要双手来控制，无论是口令操纵、键盘操纵还是手杆操纵，这些落后的方法早已在一千年前被淘汰，而是通过一个特殊的渠道，让机器的操控装置和瓦沃尔人的胶索连接在一起，达到一种脑控的效果。
其实初时，胶索存在的目的并不明确，瓦沃尔人在性丨交的时候，会将自己的胶索与爱侣的互相融合在一起，两人的神经束在激丨情中摩擦碰撞，会迸出一种非常强烈又微妙的高丨潮感，这种行为被称为神交。
所以在古时候，神交只是性丨交的一种辅助行为，这也是胶索的唯一作用。不过现在，胶索有了新的用途，虽然神交依然存在，却变成了对挚爱的认可——只有对认定一生的伴侣使用。
41o8号班级，二十台胶索训练仪整齐的排列在一起，每台训练仪里都坐着一个学生。其中最后一排的第二台胶索训练仪里面，段毓闭着眼睛，皮肤出淡淡微光，脑后的头高高飘起来，在空中摇摆。
“很好，现在所有人都进入了第一状态。”哈吉先生在每台训练仪之间来回观察，突然，停在了段毓面前。
它古板无波的脸上露出讶异之色，只过了几秒，便又重复归于宁静，继续说道：“慢慢将你们的精神集中在一个点上，然后再把自己想象成这个小点。”
胶索训练课大致可分为三个步骤，第一步是摒除杂念，进入忘我的空明状态。第二步是集中精神，让精神力高度集中，为下一步做准备。至于最后一步，则是主动控制胶索，让胶索与仪器连接在一起，达到人器合一的境界。
看起来只有简单的三步，可做起来却十分困难，光是第一步摒除杂念，许多好斗多动的小孩都不能完成。而段毓却直接跳过第一步，进入了第二步。倒不是因为老比尔有事先给她开过小灶，要知道，胶索训练是有年龄限制的，因为十五岁以下儿童的智力还没有育健全，并不适合进行这种具有神经伤害性的训练内容。所以联邦法规定，只有到了四年级，才能开启胶索训练这门课程。
哈吉先生在草地上慢慢徘徊，满意地看到有些同学身上开始冒出一点白光，说道：“好了，今天的课程就上到这里，大家休息一下，准备下节课的《世界历史学》。”
他说完就按了一下手上的遥控器，二十台胶索训练仪的外壳全部自动打开，学生们从各自的位置上走下来。
在里面静坐了九十分钟，段毓感觉身上有些僵硬，她一边活动着身上的筋骨一边问旁边的女孩：“珍佳，昨天的历史课上到哪里了？”她这段时间一直在为芯片的事情而奔波，所以没来上课。
珍佳是个性格温柔的女孩，长有一双漂亮的紫色眼睛，是段毓三年级时从外面转过来的插班生，也是她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据说，珍佳原本住在星球上最繁华的大6盘藤区，后来因为父亲的公司破产，欠下了一大笔高额巨款，无奈之下只好转而来了灰啼树区。
珍佳脸上有一道道相叠在一起的半弧形斑纹，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图腾，因此珍佳完全算得上是瓦沃尔人里的少数民族。只见她微微笑道：“刚好讲到第八十九次瓦沃尔内战。”
“不是吧！才第八十九次！”段毓瘪嘴，世界历史学又臭又长，从数万年前的上古时期开始讲起，一年级学到现在也才刚刚讲到工业时期。
大多数同学都把世界历史学当成是补眠课，许多人公然在课堂上呼呼大睡，就连段毓也不例外。而珍佳一直是班级里的好好学生，就算是最无聊的课也会听得有滋有味，她回头看了眼睡得东倒西歪的段毓，有些哭笑不得。
“舒服，真舒服……”段毓说了句梦话，转身将芬芳鲜艳的花朵压在屁股底下，摆出一个四仰八叉的姿势。
“喂！你踢到我了！”一旁的嘎霸被她踹醒，气的火冒三丈。
“唔……”她悠悠转醒，习惯性擦掉嘴角的口水，正好看到嘎霸那恶狠狠的眼神，待意识到自己的过失后，淡淡说了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一愣，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快就道歉，但还是放下一句狠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下次要再这样，我可对你不客气！”
段毓满不在意地抠抠耳朵，撇撇嘴说道：“火气那么大干嘛，都一起睡了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计较着那些陈年旧事。”
他脸色刷的一下变红，支支吾吾道：“不要脸，谁，谁跟你，睡了，睡了那么多年……”
她翻了个白眼，说：“切！是你自己想太多，误会我的意思好不好？难道我们每天上历史课不是睡在一起吗？”
“对了！”段毓决定趁热打铁，说道：“我听说了双鱼国和火羽国的恩怨纠葛，但那已经是数千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我们两个家族曾产生过很大的过节，也请你不要把上一代的仇恨带到下一代的身上。我希望我们能冰释前嫌，做回普通朋友，好吗？”
她说完就认真地看着他，眼里带着诚恳，如今能不能打破这种僵硬的关系，就看对方的表态了。
嘎霸听了后身形一滞，他目光闪烁，不敢与她对视，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鼻子里冷哼道：“谁要跟你做朋友，真不要脸！”
段毓：“……”
谁知珍佳却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开口：“阿帕，其实嘎霸人还不错，你不要跟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