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真像是一架彩虹滑梯,我们云里雾里在空中飘,一路鲜花,随手可得的美丽。梦里的故事一一变成现实,中的男女主人公变成我们。好多好多的话,好多好多的歌,动不动就是眼泪,然后是吻,密集得像雨点。杰的柔多得让人无法承受,杰这样的男孩,我一生一世不可能再遇。

小费说“不”。

她就是红茹,梳“日本娃娃头”,额前打一排齐留海儿,圆圆的苹果脸。她仰脸看风筝的时候,眼睛微微眯缝着,像是在笑。小费扯着风筝线一跑一跑就踩了人家姑娘的脚,然后十分歉疚地冲红茹抱抱拳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要再说,听我唱。”

“这种冰棍叫‘月芽儿’,是专口卖给最最好的朋友的。”

那男孩回过头来,眼睛亮亮的,看着我说:“是你呀,北京小姐。”

最后才是那“亲亲我的宝贝”,我激动地站起来跟着千人万人一起唱,“我要越过高山,去寻找那失踪的太阳,去寻找那失踪的月亮”。回头瞥见丈夫眼光异样,那张冷峻的脸变得温极了。

“唷,都‘华健’了,不过我觉得我有义务提醒你,少动不动就爱这个爱那个的,影响不好。”

强子喝着闷酒说:“那个又脏又臭的集体宿舍我真是住够了!不结婚又分不到房子,现在只有一条路了——”

听他这样一说,我倒用力把披肩长又刷了两把,正犹豫着要不要再配上朵蝴蝶形的头花,男介绍人已经气急败坏地窜上楼来了。

第五节红娘难做

“希特勒。”

来到美国之后夜夜有梦,那梦的内容统统是关于中国的,梦家,梦亲人,梦朋友。美国的生活虽新鲜,但从未在我的梦中出现过,大概是它还没根植在我脑海中吧。

其实,我爸是“脑囊虫专家”,全国脑囊虫协会副秘书长大概是官吧,要不就是副理事。甭管什么在我看来都挺没劲的。你想,一辈子放着那么多好事不去想,光去研究那些钻进人脑子里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小虫子,多亏的慌呀。

“黛玉种土豆。”我则留下玉照一组,仅供参观。冬天来了,我的小屋里铺着温暖的羊毛地毯,我穿着一双火红的羊毛袜走在上边,看看远处的玉泉山和宝塔,想想夏天里生的故事,只想对王林说一句:“咱们的桃花源真不错。”

“就这破茄子还卖一块八?太贵了!”我拉上王林转身就走,卖茄子那老头却来了个手疾眼快,一把抓住我们的菜篮子,把大个儿大个儿的茄子往篮子里塞。“一块五啦,自动降价。”

一星期后的一个傍晩,我推开许的屋门。帐幔低垂,室内飘着若有若无的音乐。伞,油画,男人,女人,吻,一切都和曾经生过的景一模一样,只是换了女主人公。

她,竟然是快餐店的女老板青青。这真出乎我的意料,一个男人竟能在几天之内爱上好几回,这样的爱又和店里卖的快餐有什么两样呢?

第二天傍晩,我收到许托人捎给我的一个快餐盒,打开一看,见里面是用吃的东西摆成一颗心的形状。以前我欣赏他摆的孔雀,现在却不能接受他这颗快餐盒里装着的心脏。这种快餐式的爱只是转瞬即逝的虹。我们永远抓不到虹的踪迹,我们无法跟随彩虹。

“青青她老公远在澳洲,我们只是逢场作戏……”电话里传来许的声音,“水沁,你听我跟你解释,其实我心里真正喜欢的是你……”

我把电话机放在一边,去窗边看雨。问彩虹,彩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七节眨眼晴的圣诞树

小辉说让我在香格里拉的那棵圣诞树下等他。出门的时候,天就开始落雪了。

落雪不浪漫,路会变得很滑,天会变得很冷。我一直害怕过冬,虽然我是冬天里生的孩子。一想起就要见到小辉了,我的心连同身体都在格格着抖,我拿不定主意该穿哪件衣裳,小辉喜欢什么颜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