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天命所归。

梦言吐出一口浊气,转头问:“什么事儿,直接说。”

谢又安的头更往下埋,真的快要钻进地里了:“臣……”

谢又安换了口气:“二皇子或者殷正青——家父失手了,让他们得逞了。”

梦言仰面漂在阴影中,将脸露在外边小心地呼吸。等了很久,门外的人终于按捺不住,轻咳一声,微微拔高了声音:“陛下?”

梦言刚叫了两句,被谢又安拖到一个小隔间里。她抬手挥了一下,挂在单侧的纱帐便落了下来,在半空中飘飘荡荡,晃出水波似的涟漪出来全文阅读。光线透过缝隙溜进来,一下明一下暗,封闭的隔间狭□□仄,在光影变幻中显得莫测。

梦言穿过珠帘,尽量避开那个池子,贴着墙往里走最新章节。谢又安不明所以,隔几步就点亮一盏烛灯,使室内的光线充足一些。梦言借着灯光才现,池子后方还有个入口,像是浴室的更衣间,但设在里边又有点不合理。

谢家上下受她恩惠,谢又安想,自己唯有以性命来报恩,替她照看这个不经世事的公主。

这又是被公主伤害过的……正义之兵?

话没说完,彼此都心照不宣。接下来换成一个女声,梦言在脑海中迅将这把声音那那张艳丽的脸给对上号:“你们继续往前!仍旧以殷正青为名——断胳膊断腿无所谓,必须留她一条命!”

梦言出了一身冷汗,门刚关上就两腿软跪坐了下来。晚烟和初云急忙把她搀起来,扶着到贵妃榻上坐下。为求生,真是要把体能潜力全部激出来了,梦言觉得手臂酸痛,自己随手揉了一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但是现在晚烟已经死了,剩初云一个。

哪儿那么多可罚的,你们到底被这个公主欺压到什么地步,虽说是婢女,但奴性也太深了。

虽说不是什么上策,但绝境之下,有希望总好过束手就擒吧?

精神集中,连带着对身体的支配权都上了好几层台阶,梦言只管往里侧躲闪最新章节。下一刻,绛紫色的锦被被重物压出一个朝下的突起,毫无停顿地砸下来,距离梦言搭在床上的手指不过半寸。

“是啊!晚烟就是拼死也护送公主逃生,但这诏书万万给不得!”

她一直很想去h大,想和乌雅闲一起上自习,一起吃食堂,一起围着操场慢慢跑。想对新宿友介绍“这是我姐姐”,想跟着乌雅闲见她的同学,扮乖巧地说“姐姐们好”。想了那么久,所有的欢欣鼓舞到最后换来的只是一句“你给我去改志愿”。

换其他公主顶上?

当时是怎么跟小云说的来着……

“说不定我还是个公主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听话的侍从,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现在来看,自己的乌鸦嘴倒是说准了,只是性别出了问题……

这愁人的一件件事儿啊……

问题是怎么去见乌雅闲?

梦言胡思乱想着,天边鱼肚白时坠入黑暗,昏昏沉沉的一觉竟然比前几晚睡得要沉。

初云候在一旁,适时地端上来一杯茶。屋内置了几处冰块儿,宫女手持罗扇轻摇,凉意悠悠然地飘开,带着清凉利爽的香气。

不管什么时代,权力都是最好的屏障。以前生在路边,有幸被妈妈捡了回去才得以吃饱穿暖,穿个越反倒开始享受帝王生活。

要是一家人都在这里就好了。

梦言在床上躺成个“大”字,把睡着前的所有思绪捋一遍,一条一条的线都拎出来单独放,问题也摆好,才准备起身。

初云带着两个宫女伺候梦言穿衣洗漱,眼瞅着不管是谁都要比初云手脚利索勤快,梦言就好奇了:“初云,你是怎么到灵犀宫的?”

按理说女皇对公主溺爱到连江山都可以当做生辰贺礼,公主身边的侍婢自然得是精心挑选的最新章节。晚烟不必说,心思细腻机警,做起事来也半点不含糊。但是初云这种……大条的人会出现的灵犀宫就有点奇怪了。

初云耳上带了玫粉的耳坠,随着晃动一颤一颤的,看起来更加俏皮活泼。听了问话,她眨眨眼,一脸惊奇地说道:“是公主……是陛下您把我要来的呀!怎么,您不记得啦?”

说漏了……不过公主要一个小丫头干什么!?

梦言装大尾巴狼,一本正经地胡诌:“我当你忘了呢!”

初云撅着嘴反驳:“左右不过一年,我怎么会忘呢!不过时间也真是快,一眨眼似的,都进宫一年了。”

不是从别人的侍婢中间抢过来的?难道是直接从外边带回来的?

梦言琢磨着开口:“怎么,想回去了?”

初云摇摇头:“宫里吃香的喝辣的,陛下现在又对我这么好,比在外边舒服多啦!况且姐姐到现在都没来找我,我出去也找不到她了。”

看来是有个失散的姐姐……

梦言宽慰她:“叫个画师把你姐姐的样貌画出来,我叫人帮你找。”

初云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眼睛亮晶晶的,欢喜都显出纯净来:“真的!?初云先谢陛下隆恩!”

画像的事情不着急,梦言先把谢又安找过来,把茶盏往外推了推,示意她坐下谈,之后笑眯眯地问道:“谢统领呀?”

谢又安被一杯茶吓坏了,在梦言下手方坐立不安。

梦言关怀下属:“昨晚,后来你回家了?”

谢又安顿了顿,选择实话实说:“没有……臣宿在宫中侍卫司,平日里不回去最新章节。”

梦言皱着眉“啧”了一声,不满意地表示:“这怎么能行!既然休息就要完全放松,还守在这边怎么能休息好?”

“谢陛下挂心,但宫中防备调度,随时会有突状况,臣不敢擅离职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