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并无违禁之物,还请大人验看!”一个士兵对冯魁行礼禀报道。

这话说的颇有深意,所谓的怕有人捣乱,这“有人”到底是谁,捣的又是什么乱,每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韩兄,你来之前不是说马车的钱你平摊一半吗?怎么如今到了地方,你反到要赖账了呢?”顾瑾无奈的说道,声音比刚才还刻意大了几分。

顾瑾挨个物件检查了一番,她本以为那人会在吃食上做文章,谁知烙饼和水都没事,反而是一支毛笔让人动了手脚。

萧贵妃因身体原因始终无子,后宫其他嫔妃生的孩子也会莫名其妙的夭折,有人说是萧贵妃无德善妒,伐害龙嗣,但顾瑾觉得此事肃亲王应该也没少动手脚,具体都是谁干的却也无法考证了。

刘宝猛点头。

顾瑾垂下了睫毛,刚想的客套话被她给咽回去了,她心思飞转,睫毛微微颤动几下,再抬头时神色却和刚才有些不同了。

见顾瑾看着那木牌,小伙计便笑着解释道“咱们家场子的博三元可是京城里最热闹的,凡是被下注的秀才老爷的名字都被高高的挂在这青云台上,如今最被看好的便是这左秀才,压左秀才的人最多。”

“要我说黄秀才染上这脏病也是他不修德!听说黄秀才进京赶考的钱都是他岳丈家给的,可进京这段时间他到好,天天跟着人去逛窑子不算,他还私下里让媒婆帮他留心着,说等他中了举人就休了老家的娘子,让媒婆再给他寻一门大户人家的千金说合、、、”

“到也不是有仇!”王宇摇了摇头解释道“说来惭愧,我和左弘文在京城仕子中其实都略有名气,我拜在恩师冷山长门下,左弘文则是是国子监董祭酒的得意高徒,他父亲又是翰林院大学士,论家室背景我都差他甚远,他本是眼高于顶的人,哪里会把我放在眼里!”

王宇一愣,众人也表情古怪,黄涛说的话已经可以算是侮辱了,但凡是个有点血性的人都肯定受不了,这个顾瑾居然还随声附和,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王宇之所以天天去找顾瑾,一来是他敬佩顾瑾医术,二来则是觉得顾瑾与众。

这客官心可真大,被一群人盯着,居然还能想起来要醋。

据说这冷山长是先皇时期两榜进士,因为他为人太过清高,得罪了不少同僚,仕途走的坎坷的他一气之下便辞去了官职,在京城里开了一家书院,名叫朝晖书院。

此时的王宇一张脸已经涨的跟紫茄子一般了,小伙计很有眼色,早已准备好茶水给王宇漱口,王宇漱了口后这才不再干呕。

王宇也是一时着急,此时听了顾瑾的话勉强稳了稳心神,带着顾瑾就朝里面而去。

“世伯,我爹怎么样了?”王宇连忙问道。

饭菜是刘宝特意让厨子安排的,顾瑾虽然给了钱,但是相对于他每顿饭十文钱的伙食标准,这菜也实在太过于丰盛了。顾瑾知道这钱是刘宝贴的,她曾经想补给刘宝一些的,但刘宝却坚决不要,最后顾瑾也只能作罢了。

她、、她为什么就不能成为她哥哥呢?她为什么就不能叫顾瑾呢?

母亲的病其实她是能治好的,但是母亲并不相信她的医术,母亲只相信哥哥。哥哥说别浪费银子吃药,母亲听后便不吃药了,本以为病上一段时间就好了,谁知没熬过那个冬天人就断气了。

“杏儿,你给我过来,不是让你不许搭理不认识的人吗?你怎么一点也不听话!”小男孩看见糖以后一点没没有开心的表情,他很警惕的又瞪了顾瑾一眼,对着小女孩凶巴巴的训斥道。

“我爹、、我爹的牙关好像松开了、、”吴老二激动的喊道。

王老大夫这话完全是没安好心,看着顾秀才的诊断他也知道对方也是行家的,但他看不上这小子一副胸有成竹的德行,于是便用话来讥讽。

“王大夫消消气,您别和我娘一般见识,她也是急糊涂了!”吴老二焦急的解释着。

顾瑾觉得心口疼。

“是有人诬陷学生,学生不得已而为之的!”顾瑾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的解释。

“呵呵、、行吧,就当是这么回事吧!你好好考试,我走了!”楚墨又是一笑,不过显然他是不相信顾瑾的不得已而为之这句话的真实性的。

“恭送!”顾瑾躬身行礼。

总算是走了,见楚墨的那张脸消失了,顾瑾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她坐下,楚墨的那张脸突然又出现在那小窗口了。

顾瑾吓了一跳,一声惊呼险些脱口而出。

“对了,若是真中了解元,可别忘了请我喝酒,我可等着呢!”楚墨挑了挑眉毛。

说完这句楚墨就又消失了,顾瑾狠狠的咬了咬牙。

这人真是皇帝吗?自己别是上当了,遇见个江湖骗子吧!

号房的夜是难熬的,木板拼的床又硬又凉,唯一的一个御寒的破毯子还充满了霉味,盖着让人恶心,不盖冻的骨头疼。

这些还都罢了,最让顾瑾受不了的是睡到半夜门缝里竟然钻出了一只大老鼠,顾瑾惊恐的盯着它,它也用贼兮兮的眼睛盯着顾瑾,它对顾瑾丝毫不怕,最后竟然直接把顾瑾晚饭吃剩下半块烧饼给叼起来就啃,吃饱之后又慢悠悠的从门缝钻出去了。

顾瑾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人都怕老鼠,反正她是很害怕的,顾瑾吓的不敢睡,但又转念,明日还要考第二场呢,若不睡觉岂不是没有精神应付?

顾瑾用那破毯子把门缝塞住了,强忍着恐惧,她蜷缩在木板上合上了眼睛,她必须睡觉,她告诉自己不过是一只老鼠罢了,既然她不想做女人了,那就把最后一点女儿家的性子丢开吧!

昏昏沉沉中顾瑾到底是睡了过去,梦里光怪陆离,一会是娘亲和她说女子要贞静贤淑,一会是哥哥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一会又是楚墨对她笑,最后楚墨变成了一只大耗子,偷吃了她的饼。

早晨醒来的时候顾瑾坐在那里傻乎乎的笑了一会,做梦把楚墨变成耗子这件事让她有种没出息的快感,可能是因为这个梦,顾瑾觉得心情特别好,精力也很充沛。

顾瑾这边休息的很好,但并不是每个考生都能睡得着,这一夜合眼的人没多少。

有的人是因为试卷没写完所以彻夜伏案疾书,有的则是太紧张以至于根本无法入眠。还有的是在家娇生惯养,号房的环境太差,这些大少爷们只觉得苦不堪言。

不管这些人有没有休息,第二天的考试如约而至了。

第二场考试以五经一道,并试诏、判、表、诰一道。

这一场的题目有些难,考试再知道考题后叫苦不迭,再加上头天晚上没睡好,因此这一天的考试十分艰难。

还是冰冷的一夜,顾瑾睡醒时腰酸背痛,幸好这段时间她会练五禽戏强身健体,不然还不知这两日的又冷又累,会不会把自己给熬病了呢!

并不是每个考生的身体都很好,隔壁间的考生就咳了半宿,但即便是病了也没药吃的,如果此时离开考场,这一科便是废了,想要再考只能再等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