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过?”

嗯,身量又高,加一双大长腿……

那大哥微微抬起头,斗笠之下露出半张面孔,下巴处虬须如铁,一根根,齐刷刷,赫然是棕黄色的:“总算赶到了!进城事宜都已联络好了吧?”

“这是内功秘笈?”

这使得霍师傅内心大感舒服,觉得这位年轻人知书懂礼,是棵好苗子。

陈翰松口气,之前陈有鸟一直拒绝搬回祖宅,引起了一些猜测。族长陈三公是个精明的人,思前想后,特地让陈翰来与陈有鸟交谈,探个口风。

他赶紧啐了口:一个男人再漂亮,与自己何干?

这个事情新山道人也是了解的,了解但不理解,毕竟有了道士身份,何苦再去读什么书?天下偌大,芸芸众生,读书人的数量比学道者要多得多,要考取功名,更是一步一台阶,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论起难度,其实不比修道低多少。人力终有穷时,分心二用,会顾此失彼。

这很有可能的事,根据描述,画眉的爷爷十分厉害,一个人跟一群人激斗。只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是赢是输,输了的话,估计性命难保;如果赢了,为何不来找画眉?

从崂山归来,途中十数日所见所闻,陈有鸟已经认识到这方世界的浩瀚壮观,大山大水,不同寻常。毕竟,这可是能修炼寻仙的瑰丽天地。

陈有鸟很明白“怀璧自罪”的道理,不愿意被外人获悉《文心雕龙》的存在。

“不就是个举秀才吗?又不是真材实料考上的,有甚了不起……”

陈有鸟问:“你的意思是,那胡子宁有问题?”

王伯小心翼翼地问道。

因此,想要打探清楚陈有鸟是个什么样的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当初王伯与陈有鸟回来,阿旺还劝过王伯,要其离开陈有鸟,以免生活衣食没有着落。没想到时过境迁,陈有鸟摇身一变,不但当了秀才,还成为道士,身份扶摇直上,连族长都在讨好。老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作为功勋老仆,王伯的身份地位也水涨船高,跟着大大提升。

陈有鸟一摊手:“我可是将要被剔除嫡系房谱的人……”

喜钱分厚薄,十多两的人份,真是寒酸了。

陈婉嘟起嘴:“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莫说秀才,便是举人,也有三个呢。”

马蹄声响,数人来到,赫然是氏族中的陈翰与陈婉两兄妹,随行有数名健仆。

“那我就告辞了。”

胡子宁沉吟片刻:“他修炼了道法,虽然法力低微,只是个道士,但感官比一般人要敏锐得多。再说了,我们要在这呆上一段时日,有足够的时间来了解,不必操之过急。”

胡子宁抿嘴一笑:“瞧你这话说得,我是想请你写一首诗。”

少年不但有着无可挑剔的容颜,而且身上衣饰华美,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在崂山道场时,一心一意只想着能练气成功,就祖宗保佑了,哪里有功夫想其他,想更远的前景?而且很多东西,没有达到相对应的高度和位置,也无法接触得到。

陈有鸟听明白了,道一声谢,带着旺财走。不用多久,来到那座道庭都督府门外。

认出那是一只红色的绣花鞋,没了阴气笼罩,这鞋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朽化,最后化作了一堆灰烬。

陈有鸟不善伪装,只觉得精神饱满,双目有神,各种感知敏锐,就连墙角处一只大老鼠偷偷摸摸地经过,都有所察觉。

他不介意被人抢风头,庄园里闹的可是邪祟,还是见了血的那种,先是羊群,后是耕牛,昨夜又是看门狗……接连三桩,诡谲得很。真要迎头撞上,祸福难料。眼下有别的道士来,正好用来探探虚实。

这一次,既是帮手,也是考验。

宋天富无话可说了。

宋天富摇着头:“所以但凡沾染了这些,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私下摆平,摆不平,就元气大伤,甚至家破人亡。”

第二天不用去上课,陈有鸟本来打算呆在屋子里读书,宋天富却来了,形色焦虑的样子:“陈老弟,我家里出事了。”

原来大胤王朝的科举制度,除了正式的考试之外,另外还有不少名目,比如捐监生、比如举秀才、还有特别的恩科之类。通过这些,不用考试,也能获得功名。

陈有鸟四下打量:“昨晚你拿走的诗?”

族长陈三公看向右手边:“老五,善本回来,没有跟你提及这事?”

此事在宗族内早传遍开来,不是秘密。对于陈慕道家里以前的仆从,难免会觉得唏嘘。但也仅此而已,所谓忠义,早消耗得干干净净。不得不说,陈慕道当家那会,真不是个合格的主人家。

王伯叹一口气:“少爷,我收到消息,在今年祭祖之日,宗族会将老爷和你逐出嫡系房谱,排斥在外,这可怎么办?”

这个世界的行文造句讲究言简意赅,文言古文,故而一本书不会厚到哪里去,基本都是数十页的样子。

陈有鸟好生古怪,想着她难不成还是个文艺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