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北流点点头:“崂山道场乃神仙之地,景观万千,的确能催发人的诗意才情。呵呵,你有这份文才,不如直接去当个诗人,很快便能蜚声文坛。”

他如法炮制,把手头上所有的经义著作都收录进来了。

陈有鸟目光搜寻着,很快看到自己的名字,在前面第二排居中的位置,于是走过去,坐下来。

“画眉,你休息好了,有没有想起家在哪儿?”

“一首七绝。”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这可真是麻烦了,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小女孩一直抓着陈有鸟的衣袖不放开。

陈有鸟问他:“你识得?”

闻言,宋天富立刻板起脸:“那你准备用什么还债?一月的期限可就到了,我跟你说,不可能再宽限时日了,你要还不上钱,我只有把你拿住,送到你家宗族里,如果你有长辈担保,而或直接帮你还钱,那最好不过。若是什么都没有,便只能请你去衙门见官,吃板子,吃牢饭了。”

海岱郡的督军姓“周”,名“仲达”,乃是一员猛将,据说有万夫不当之勇。

王伯大吃一惊,赶紧后退数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低头去看,房内光线晦暗,看不分明。但他明白,符箓上肯定出现了某些变化。

在四大道场中,崂山道场最厉害的便是符箓,独树一帜。各种符箓,功用不同,十分玄妙。有神行符,贴一张在腿上,能健步如飞,风驰电掣;有隐身符,用了之后身形隐匿,来无影,去无踪;还有名头甚大的五雷符,符箓炸开,如同霹雳雷轰,杀伤巨大……

族学、藏书阁,不可能对谁都开放,作为隶属宗族的资源,自然有所倾斜。

陈有鸟回答:“没那么简单,这个邪祟已经能脱体显形,有了几分气候,墓碑对其而言,不再是根本所在。换句话说,它现在的样子,可以躲到别的事物上了。”

陈有鸟呵呵一笑:“所谓的鬼,只是邪祟罢了,更没有什么阴曹地府。”

王伯出去,放好事物,自回右耳房中去了。

陈有鸟走过去,见到石碑横在院子东南角处,石质斑驳,属于残品,只得大半截,上面可见有字,一个大大的“镇”字,淡黑色,下面还有不少小字,但遭受侵蚀,模糊一片,看不清楚了。

王伯也认出了他:“阿旺,老爷在家不?少爷回来了。”

喃喃念着《穿墙术》的口诀。

月亮弯弯,洒下光辉。

下部曰:《神思文气》。

不知过了多久,再度醒来,感觉身子颠簸,仿若处身在小船上,一晃一荡的。

王伯叹一口气:“少爷,我收到消息,在今年祭祖之日,宗族会将老爷和你逐出嫡系房谱,排斥在外,这可怎么办?”

大户家族,规矩森然,诸多讲究,要是被逐出房谱,堪称奇耻大辱,沦为笑柄,以后很难再有出头之日了。

王伯还有一层担忧,如果陈有鸟这一房不再是陈氏嫡系,所有的福利待遇也将被剥夺,现在居住的房子也可能被收回。

陈有鸟问:“宗族祭祖是哪一天?”

王伯心里暗叹一声:少爷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掉了……但也难怪,毕竟少小背井离乡十年,许多记忆早已模糊,于是道:“八月十八,中秋过后三日。”

陈有鸟屈指一算:“还有一个多月,不急。”

王伯见他神情淡定,也回过神来:自家少爷能画符,又拜了孟北流为师,绝非寻常少年人所能做得到的。只要做出成绩,有了表现,宗族那边看在眼里,自然会改变主意。

正说着话,马车辚辚,宋天富又来了——这家伙近期可来得频繁,大概是不放心的缘故。

“陈老弟,上车,哥哥带你这郡城的繁华夜市。”

宋天富满脸热情的笑容。

陈有鸟早想对郡城多加了解,平日靠两条腿却不好办,现在有免费车和免费向导,自不客气,迈步上车。

后面王伯张口欲呼,终是没有出声:与这位大债主打好关系,对少爷来说并无坏处。

马车行使,车帘子打开,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宋天富对周围环境十分熟悉,指指点点,说个不停。

陈有鸟耐心地听着,走一大圈下来,对于整个海岱郡已然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此时月上中天,光辉皎洁,也是郡城夜市最为热闹的光景。

马车在一座金碧辉煌的酒楼前停下,四海楼,属于郡城内有名的大酒楼之一。

“这顿,我请。”

下马车的时候,宋天富朗声说道。

进入酒楼,开了雅间,过不多久,一盘盘美味佳肴便端上来了。

望着满桌的丰盛,陈有鸟并未举筷,忽道:“天富兄,你可知道我即将要被宗族除名,逐出嫡系房谱了?”

宋天富饮一口酒,嘴里啧然有声:“听说了。”

“那你就不怕我还不上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