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梓月摇摇头,瘸着脚往前走了两步,视线从二人身上扫过，指着地上的柳然叹了口气，“召两个丫鬟送她回去。”
朱氏微微颔首，瞧见底下跪着的人正盯着她，小小年纪竟敢如此瞪着她，她怒气腾升，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有人赞其是巧匠，说是没有其修不好的东西。
左右不过是个小儿罢了，哪里晓得什么险事，这一出当是个教训。
只是这副姿态没维持太久，那人似有所察觉，回头朝她笑了笑。
毫无诚心的一句话，他分明算准了她不敢如何，爹娘在楼下，身后是姐姐和安儿，她不能大声吵嚷。即便不是他们，如若被人瞧见两人这番模样，必是她吃亏。
她擦了下眼，探头仔细看了看。
过了会儿，见人还盯着自己，才缓过神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说的尤为细致：“那丫头是咱们村的人，她娘生她时落了病根，家中一向贫寒，平日俭省些倒还过得去，只是她爹好赌，这不前两日喝了酒，到赌坊里把自己女儿输了进去，今人当家的去讨人，她兄长拦着，才被人捅了刀子。”
荀邺有些恍惚，刚回神就见柳梓月用帕子将他的伤口包的极其紧实，他欲要阻拦，就见她往回走了两步。
秦艽想到屋内的人一时迟疑，柳梓月自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她一直盯着此处，没见荀邺出来过，想必这会儿还在里面。
还记得上一世见到她也是因着荀邺，那日天还未亮，她刚睡醒，睁眼见榻边无人，便朝着外头唤了几声。
身侧的人低低喘气，像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柳梓月转眼，见他不停地吞咽口水，知晓他是饿了。
她拧眉，适才觉着这熟悉感从何而来，这哪里是个小厮，分明是个女子扮成了男子的模样。
待她转回头，许茹眼角逐渐有了湿意，她偷抹了下眼，方才那一幕着实令她欣慰。
她咳得眼角泛泪，浑身如抖筛。
“好好好。”
当场被瞧见，柳梓月心狂跳不止，想来今日是不好交代了。
恒九冷不丁被这一问，竟不知作何回答。
正想着，原已远离二人的马车在远处骤停，险些冲撞前方道上的其余人。
眼看马车就要与她相撞，柳梓月蜷缩起身子，紧闭着眼，料想的事并未发生。
柳梓桐明眸半睁，略显苍白的唇角漾起笑意，像是得到了解脱。
柳梓月冲红菱抬了抬手，示意她将周遭的丫鬟遣走。
她憋住一口气，卯足劲想要逃走，结果还未动身，便被剑刃从后方直穿到前腹，柳梓桐惊叫，“不要！”
那一刻她只觉天旋地转，耳边有惊雷炸响，落入了无尽的虚空中。
红菱闻声从外进来，手上提着灯，见到此景不禁一惊，诧异道：“大姑娘这是怎么了？”
如今虽不是对着她，可这笑却勾起了无数回忆。
莲儿竟也不怪她方才的举动，兀自笑起来，说的很随意，“死了。”
柳梓月笑容明艳，朝着前端走去，“自是我喜欢之人。”
柳梓月缓缓抬头，眼圈微红，眼泪滴溜溜的在眼眶里打转，像是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她倒抽了一口气，脸色青白。
赵全一拍脑袋，心里暗想，这山上还有荀兄弟，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
二人背着门喘气，红菱瞧着她，“姑娘，这么晚出去……就只是到碧萝的屋子里坐一会儿？”
他又往外走了几步，发现不远处的干土上留下了浅淡的鞋印。
荀邺凝着她，薄唇微抿，似是要从她脸上瞧出什么来。
刘呈身子发颤，粗布衣衫下的左手紧握，暴出青筋。
“知道了。”
弘生浑身冒冷汗，他不敢抬头，说道：“不曾，不过奴才买来后并未打开过。”
荀邺心中一凛，柳家？
就要死了吗？
柳梓月在他面前转了个圈，笑道：“好了，完全好了，你也要快快好起来，姐姐还要带你放纸鸢呢。”
那姑娘瞧他的眼神实在太过炙热，像是相识许久的人，可他想了半天，实在不记得自己曾在哪见过。
“当然不是，他先前还替我治了……”
柳梓桐不停地发抖，埋着头生怕被人瞧见。
她朝自己笑，像是透过她在看着另外一个人。
他重复道：“在哪？”
第2章
“姑娘，外面天儿凉，先进屋吧。”知秋拿了件斗篷替她系上，而后从宫人手里接过捧炉往她怀里塞。
柳梓桐颔首，“你去吧。”
柳梓月起身出去，谁料还未出院子，就见红菱从外头端了药进来，二人险些撞上。
红菱一惊，见到是她后出声道：“姑娘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