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梓月抬手按了按,闭目倚在窗侧边坐了会儿,外头的凉风吹进,舒意极了。

红菱原先躲在后头,闻此立马上前,怒声道:“你!”

他自幼习武,虽说后来弃武,半道成了大夫,可那种折磨人意志的痛意却依旧记得清楚。

那会儿遇见宋邵云她便想在他跟前摔了玉佩,只是姐姐半道出言说玉佩是她的,她便没动此心思,如今碎了正正好。

她一拍脑袋,突然想了起来,此人不光是上回在府上见过,她原先也是见过的。

少年不语,她喊了好几声他才应,说了句不是,她便兴冲冲收了。

往后她每挑一样,他便跟在身后介绍一样,颇有掌柜之风,想来徐掌柜倒不必太过忧心。

柳梓月见此觉着好笑,难为他还记得先前她同娘的玩笑。

一股阴冷之气随之而来,令她寒毛倒竖,柳梓桐垂眸,“你不怨我害你?”

奴婢昂首,眼神坚定,“奴婢才不嫁人,要一直跟着姑娘。”

红菱会意,连忙挪脚悄悄退开。

他每回替人医治时都极其专注,叫人移不开眼。

上一世她嫁给荀邺后,随他上山采过药,有次险些从陡峭的岩边掉下去,幸而她抓住了,才不至于叫他由此丧命。

柳梓月正欲出言,道上的马车突然失控,马匹前蹄腾空而起,直奔二人来。

“姐姐!”

柳梓月拿起旁边的络子,“娘整日在耳边念叨,我都听厌了。”

柳梓桐声音颤抖,话都说不全了。

莲儿眼底猩红,透出森森冷意,“你倒是说的轻巧,你可有亲眼见过自己爹娘死在眼前,那血淋淋的场面想必二姑娘受不住,何以说此大话。”

声音尖锐,显得异常刺耳。

荀邺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柳老爷说笑了,在下不过是收钱办事。”

不能慌。

柳梓月看那张小脸拧巴的不像样,伸手捏了捏,“趁我心情好,你若是想问什么我便告诉你。”

荀邺没往她腿上看,但余光却能瞥见她的动作。

赵全见她不听,又建议道:“或者你在这等着,他兴许一会儿就回了。”

二人的步子越拉越大,呼吸也愈加急促。

众人刻意避开黄泥从一侧踏过,那处是个滑坡,少有几个人从上滑落,在泥地里留了几处脚印。

小二端了茶水上来,柳梓月拿起,杯中腾起轻烟般的白雾。

李县令见他问些别的,提到正主,“你可知道镇上的富商柳衡?”

“你心里想的娘哪能不知?”

小厮叫弘生,年纪比安儿大了十岁,他目光游移,显得有些局促地说:“是少爷命奴才从外带回来的。”

“荀公子既然能来,想必能猜到是何物,这东西你可是寻了很久吧?”

荀邺偏头看向她,见她望着自己的神情很复杂,像是不甘,且夹带着些许不舍,蕴着浓浓的情意。

此时他正盯着她看,眼底干净澄澈,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刚说完话便咳嗽了几声。

两人一同停在药铺前,荀邺侧头,吩咐道:“恒九,替我去查查方才那姑娘是哪家府上的?”

柳梓月一脸真诚,“往后娘说的女儿都听。”

许茹脸色微变,镇定道:“几位若是要谋财,我这倒是有些银子,还望几位能放我们娘俩离开。”

此刻红菱正安安稳稳的站在自己眼前,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一手执剑抵到宋邵云的喉间,扯着嘶哑的喉咙问:“她在哪?”

此文女主很主动!!!!!

仲冬初七,殿外的梅花落了霜,皑白一片。

掐指一算,是该到了这时候了,不过现下未到京城,皇帝还未昭告天下,这会儿算不得王爷。

柳梓月没心思想他,很快回过神跟柳父讨论阿秋兄妹二人的事。

她瞎掰胡扯半天,说的许茹连连叹息,到底二人可怜,她也跟在旁边应和着。

事已至此,柳衡反对不得,只说再看看是何人。

一旁的小厮会意,领着人去了里头的厢房。

阿秋的兄长是个实在人,知晓是何人救了自己,也不顾自己伤口是否痊愈就要下榻跪拜。

柳梓月命人将他扶住,柳衡在一旁打量着,见此人身形健硕,为人又忠厚老实,适才放了心。

“如今他不宜走动,就先和安儿一个轿子,日后若是肯留着,就跟着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