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日命你去扔掉的桂花糕,你可撇了?”

这马上就要失身了,傅箐哪里还会管那么多,越喊越大声,这最后几句,是带着哭腔直直吼了出来的。按理说,不说阿珠阿环,就算是呼声震天响的嬷嬷,听到这声响也该醒来了。可这院子里竟如骤雪过后一般沉寂。

推他入水?

傅白氏听出了傅箐的话中话,忙喝令制止:“卿儿!你莫要做傻事!”

翌日一早,傅箐便上傅白氏那里去了,她想问问傅白氏有关鸩毒的事。

自己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里找到了活下去的盼头,才不过一个落水,就都消散了。活得这样憋屈这样丧是为何?不过就是被裴桓折腾了一番,她就差点认命投降,往后拿什么跟裴桓较劲?有那坐着自怜自艾的时日,倒不如好好利用,想想以后该如何应对这渣滓。对她来说,目前的当务之急便是要找出鸩毒的线索。

“备水。”傅箐累极了,一个字也不愿多讲,只摆了摆手。

说话间,裴桓就勾上了傅箐的肩头,倚着她,将身体大部分重量都挂在她身上。后半段,几乎是在她耳边一字一字落下的,像是某种诱哄,让傅箐起了一种别样的战栗。

完了!这还没撑到大婚之日呢,就得一命呜呼嗝屁了?

不过今儿个她实在不愿意跟着一起出去。一行人成群结队,还有婢女小厮,想不引人注意都很难。况且,傅府家的四朵金花,本就是一块金招牌。若这招牌招来了裴桓……她还是想过几天安生日子的。

傅箐不知道太子和太傅府究竟有没有掺和到此事中来,她也并不想知道。自己这样做,无非还是为了傅家。一来,太子在位时间久,对傅家自然是好处多于弊处;二来,自己好不容易捡漏得来的上帝视角,不用白不用。裴桓这么恶心人,自己还不兴恶心恶心他吗?最主要的,傅箐还是想看看,凭自己这上帝视角,能不能改变的主线剧情?若是有望的话,傅卿说不准也能逃过新婚之夜暴毙这一劫,顺顺利利成为太子妃。

这上头只有两个字。这俩字还怎么看怎么别扭,一点儿都不像闺中女子的娟秀之迹。

“太傅和太子伴读都卷入了此事之中,太子只怕脱不了干系。”

她毕业了之后,就在省城找了个小单间租着住下了。日子过久了,身边空落落的,却也不记得要去想起以前的事情。

傅卿于裴桓,本也就是无关紧要之人。只不过一处酒靥,三分相似的容貌,自己若是得了空,便去逗弄一番,若是无暇顾及,也不觉什么。

傅箐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像火烧过般,热且麻。胃里翻滚片刻,终是忍不住,对着他的脸干呕了起来。

她忽地醒了,瞧见面前之人,绝望地闭了闭眼,第一次祈祷自己尚在梦中。

“那日,信王上我们相府来与老爷议事,不知为何与带路的小厮走丢了,竟走到里院来了。被小姐瞧见了,您让我去前头再找小厮来与信王带路。”

这他妈都什么走向?

傅白氏又心疼又好笑地看着自家女儿:“不知羞,哭什么,圣上将你许配给当今太子!多少人肖想的位置被你得来了,以后我见你都得喊你一声太子妃!”

原主名为傅卿,与她仅一字之差,作为傅相家的大小姐,本来也该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可在男女主的故事里,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一道圣旨将她许给了太子裴晏,她本可以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却没想到竟于新婚之夜暴毙在婚床上。太子脸色灰败,即便知道自己是被人下了套,也百口莫辩,给不了傅家及列朝一个交代。此事算是作了个契机,没过几月,竟生生被人从东宫之位上扯下来了。

那高僧直起身,领着小和尚,穿过后院门,来到了香山的山头处。

山间起了风,高处尽头似有一团黑鸦鸦之云,挤压着青天,天色渐将暗了下来。

“师父,看这天色,今夜会有场大雨。这山间的风大,师父且回屋吧。”

高僧没有作答,只望着那山下林中忽隐忽现的素衣,过了半晌,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弦音,你且听着,命数皆由天定,不可强求,不可强求啊!”

弦音似懂非懂,只讷讷应声。方才他送签时,看得分明,那贵人摇出的签,其实并不是师父解的那根。

“天边消息实难思,切莫多心望强求。若把是石头磨作镜,曾知枉费己功夫。”

12

下山的路比起上山的路来说,要好走很多。山风吹在身上,带着草木的香气,傅箐的脚步都不由得轻快了几分。

“大姐,这大师和你说的,都是何意啊?”

傅玉趁着傅白氏没注意,偷偷潜到傅箐身边,扯着她的衣袖轻声问她。

傅箐故意逗她:“你个小孩子家家的,知道这个要做甚?”

傅玉一听,不高兴了,瘪了瘪嘴,不服气地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