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鲁听出那话的意思,也不反驳,将包里的一厚沓材料放在他办公桌上,然后退后了一步站好。

“二〇〇二年,你单枪匹马闯毒窝,不顾生命曝光了所有的地下毒贩交易。二〇〇四年,你暗访地下夜总会,协助警方破获了多起未成年少女□□事件。二〇〇六年,你卧底在诚达集团,以一己之力查出了建筑方偷工减料造成几十名工人被压地下致死的证据。”徐鲁说到这停了一下,“〇三年我读大一,你的事迹我们宿舍当流行歌天天听,那是所有人的新闻理想。可是现在呢,您都忘了吗?”

方瑜叹了一口气,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干脆吃起翠花糕来,半天了才扯开话题问道:“工作这边你什么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老家人都知道江措是七爷捡来的,大家心知肚明都不说。他和堂兄弟玩的都很好,比亲兄弟还亲。听说后来他有钱的亲生父母来找,他不跟,也不认。甚至很小的时候,乡下很多人都会开玩笑一样的问他:“江措,你亲爸亲妈没找你么?”

周一至周五日更,周末休。

过了会儿,有个房子发出乒乓声。谈话中断。江先生进了那个房间,他站在客厅等,听见屋里一个女孩子没有生机的声音,轻轻地,像是怕吵醒谁的样子,说:“爸,我不想念书了。”

墙上挂了一张合照,中间的女孩笑的极甜。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徐鲁。在照片上。后来就是四年后了,她来报社应聘,简历上贴着她的照片,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陆宁远平静的看去。

面前的女孩子和记忆重合,陆宁远瞥了眼她手里的袋子,笑问:“这么多?”

徐鲁将袋子拎到他待客的桌上,说:“我还怕不够,这些小吃都不管饱。”

陆宁远嗯了声,笑了。

他用手指拨了拨袋口,豆腐脑两份用盒子装着,酸奶两杯,还买了一屉小笼包,带着一小盒蒜汁。

“够吗?”徐鲁探过来问。

陆宁远收了手,抬眼看她。

“我是有多能吃。”他说,拎出一份豆腐脑放她跟前,“这个归你。”

徐鲁立刻摇头:“我饱着呢。”

“那就陪我吃。”

他说这话语气很淡,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口气。

陆宁远没再看她,低头大口吃起来。两三下就解决掉一半。男人吃起饭的速度果然都很快,饶是这么从容淡定的男人也这样。

徐鲁坐在一边看。

陆宁远吃的差不多了,用纸巾擦了擦嘴,这才看她。徐鲁正襟危坐,盯着他看,眼睛瞪得圆圆的的样子有些好笑。

他将纸巾往袋子一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

“打开看看。”陆宁远扬了扬下巴。

徐鲁不明所以,将文件拿过来翻开。里面夹着一张纸,是一张特派她去矿山电视台的临时决定。她一愣,倏地抬头看陆宁远。

“上面拨了几个人去地方上调研,矿山有一个名额。”陆宁远此刻目光冷静,语气严肃,话到这又变轻佻了,“连续半年没有做过什么功绩,提早收拾东西报道去吧。我说过,报社不养闲人。”

他的意思徐鲁怎会不明白,一时难以言喻。

“那地方苦得很。”陆宁远说,“受了委屈别找我哭就行。”

徐鲁咬着唇笑出来:“谢谢陆总。”

陆宁远看着她笑起来的样子,一瞬间有些动容。他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按了内线吩咐道:“召开编前会。”随即挂掉看她一眼,“你可以走了。”

徐鲁抱着文件,退出办公室。

她一路蹦蹦跳跳,看起来有点傻。这事搁别人身上早哭去了,从江城一线调去一个鸟不拉屎的荒凉小县城,搁谁都受不了。

徐鲁像打了鸡血似的,屁颠屁颠的回自己办公桌收拾东西去了。这一收拾还真有一些不舍,毕竟在这地方呆了四年,收拾完只装了一个小纸箱。

她抱着箱子出来的时候,方瑜站在大门口。

徐鲁满怀舒心的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和报社的百年大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视着前方看方瑜,慢慢笑了。

陆宁远站在窗前看,重重的抽了根烟。

方瑜朝她走过来,接过她怀里的箱子,随口问:“想吃什么?”

“什么都想吃。”徐鲁歪着头说,“没想到我人缘这么不好,走的怪冷清。”说着叹了一口气,忽然呲牙一笑,“不过真爽。”

方瑜嗤笑:“出息。”

徐鲁乐了一下。

“别人都是想着法的往上窜,你倒好,直接跑去山沟里。”方瑜气道,“那地方多偏多穷你不知道吗?陆宁远怎么想的。”

“他说报社不养闲人。”

“内部早传开了,说你顶撞上司,不服管理,没功绩没贡献不团结没合作精神,没开你算不错了。”

徐鲁笑:“挺好。”

“疯了疯了。”方瑜哀叹,“你这女人真是疯了没救了,这一去猴年马月才能回来你知道吗?万一一辈子扎根到那儿你想过没有?”

“矿山挺好,有山有水,听说每年有半年都在下雨,我喜欢雨天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好是吧。”

“我看你是有病。”

徐鲁笑,不置可否。

她们在外头吃了饭,一起回了徐鲁的小公寓。方瑜一进门就往床上一躺,老佛爷似的指挥着:“给姑奶奶我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