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窗外亮了起来,已是云散雨收。

严尚真看她那如玉般透明莹润的双手,了然,她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笑着说,“我还说,你要是精通厨艺,以后结婚了天天做给我吃呢。”

气氛既微妙又尴尬。

是这样吗?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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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拉开了靠门的椅子,就要坐下,方独瑾从她身边经过时定了下来,对她说道,“好久没看到你,尚真最近还好吗?”

他为她们推开门,拉开座位,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非常彬彬有礼,白晓晨也忍不住暗想,这个人绅士优秀,难怪他会受女人欢迎。

“怎么这么晚还来看电影啊,刚刚你明明答应送我回去的。”白晓晨不高兴地瘪瘪嘴。

白晓晨心中一紧,,眸光一闪,微笑道,“我明白的,小姨,您就放心吧。”

白晓晨冷哼了一声,讽刺道,“我看你巴不得我把他留在床上,那你就敲锣打鼓开心得很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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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是这样善解人意。

严尚真握住她的手,与她并肩立在这碧湖之前,隔着栅栏,怅然说道,“晓晨,对不起,我恐怕不能只有你一人。”

他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只有她一个,但是他心里,只会有她一个人。他默默许诺。

严尚真的声音有些软弱无力,是前所未有的。

有些规则,他是不能改变,有些弱点,他也不能表现。

盘根错节的势力,尚未全部解决的虎视眈眈的群敌,他没办法不逢场作戏。

以前他会觉得理所当然的,他未来的妻子要理解这件事情,如今他只觉得愧疚,还有酸涩。

可他会努力变得更强大,直到不让她,不让她受哪怕一点点委屈。

“但我不会辜负你,晓晨,我绝不会辜负你。”

他说的坚定,毫不怀疑。

白晓晨浅浅一笑,回眸,“我相信你。”

只要,你能庇护白家;我便,别无他求。

严尚真心中一热,捏住她的手越发劲大了,右手稳稳地拿着伞,他要为她遮挡住外来的风风雨雨。

然而这世上的事总是出人意料,后来严尚真回想起自己当时的言语,只觉一梦,不过华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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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滩上人来人往,白晓晨穿着风衣长裙,和严尚真在这露天茶座上喝着饮料。

严尚真见她来来去去,只喝豆浆牛奶一类,碳酸饮料乃至奶茶一概不碰,也就笑,“你的习惯很好,以后,我们的孩子也要从小这样教育,不要像独瑜哥家的方念,整天抱着可乐瓶子,才四岁就胖得走不动路。”

白晓晨挖了盘子里蛋糕一勺,送到嘴里咽下去后,慢慢说,“你以为我不想喝别的东西吗,我妈从小就对我要求很严,见到我喝一次那玩意儿,就打一次,说是不利于身体健康,久而久之,我就习惯了。”

“伯母待你真好,”严尚真的语气里有欣慰,还有羡慕。

白晓晨知道勾起了他的心事,自己也有些恍然。

纵然白母常常对她发脾气,的确对她很好。

小时候她身体不好,半夜生病是常有的事,总是白母将她一路抱着送到医院。

白母不会开车,那么晚了司机总是关机,计程车也不好叫,更别提她的父亲了,无非是在应酬或者其他女人的温柔乡里。

她最幸福的时候总是在医院,只有那里,她觉得母亲是真的在乎自己的。

白晓晨躺在病床的时候,她的妈妈会一遍遍查看她的体温,整夜整夜地不休息,盯着她有没有咳嗽,有没有踢被子。

她那样爱美的一个人,为了自己生病的女儿,也忘记打扮梳洗。

不能说她不爱自己,顶多是,方式不对而已。

所以白晓晨,无论如何都不会伤母亲的心,无论她脾气有多糟糕,她其实明白,那也是为了自己好。

白晓晨喝了一口牛奶,回忆了下,对严尚真说,“小时候我妈妈,总是要求我成绩优异,才艺突出。但你知道,我偏科偏的天怒人怨,数理化都还不错,但语文确实一塌糊涂,勉勉强强初中才考到前十名,高中才能保持着前二十名。为了学习这事,我没少挨打。而且,我妈打我的时候,是用那种教鞭,你知道吧,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那么旧式的玩意儿。打在背上可真是火辣辣的。不过再疼也不准哭出来,要是掉一滴眼泪,那就惨了。幸亏上了大学之后,我妈就不再怎么过问学习上的事情,只是催着我找对象。”

她叹了口气。

严尚真听得目瞪口呆,考到这样好的成绩不仅不表扬她,反而还要体罚,她看上去这样娇怯的一个人,居然是这样长大的。

他觉得自己的后背有点冷汗,对她怜意更胜,“有这样的母亲,你那时候肯定有点怨恨吧。”

白晓晨拢了拢风衣的领口,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我那时候当然还是怨恨的,觉得自己的成绩和别人比,那还可以啊。初三的时候又被我妈狠狠地打骂了一次,寒假一个假期都在房间乖乖的写作业。有一回我偷偷复习语文到半夜,饿的着急,就下去找点东西吃。经过我妈的房间时候,听到哭泣声,门没关紧,我往里觑眼一看,她拿着我的相片也在哭。”

她脸上有点怀念的神色,那是她记忆里的温情。

“然后我就想明白了,有些人的爱意就像春雨,让你能真切地感受到关心,可有的人却是寒风,他们往往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在心底,仍然是在乎你的。尚真,你看,她对我再怎么严厉,说到底还是为我好的。”

严尚真听得入迷,他惊讶地发现白晓晨的故事总能吸引住他,不管是什么内容。

“而伯母她,一定也是疼爱你的。”她主动地抬眼注视着他。

方夫人只提起过严尚真额母亲过世得很早很早,她后来像别人打听,知道严尚真小时候和父母关系都一般,比较冷淡。

严尚真闻言一愣,搁在桌子上的手蜷缩了一下。